“我叫老方頭,是殯儀館裡的燒屍人。
作為吃這碗飯的人,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屍體了。
面容安詳的老人倒是無所謂,但是那些遭受意外之災慘死的人死狀恐怖。
有被泥土車撞得內臟外翻的可憐之人,有想不開上吊後舌頭伸得老長的屍體,有被砂輪碎片開了頭蓋骨的工人。
死法有千樣,歸途卻是在我這裡。
總之,做我們一行需要膽量,
我燒屍有個規矩,在把屍體裝入燒屍袋之前,必須跟家屬確認這人死了多久,在家裡是否停放已過三天。
得到確認後要再對著屍體恭恭敬敬的拜三拜,才可以推入燒屍爐。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個規矩,待我細細道來。
這個規矩是我剛入行不久的時候定的。
那時候我剛滿二十五歲,在沒有學歷又不想進廠打工的情況下我在街邊的電線杆上看到了殯儀館招收人手的小廣告。
工資不菲,一天的工資能頂在廠裡打工的三四天。
剛進殯儀館的時候帶我的人是一個眼神不太好使的老頭,他外露的面板有百分八十帶有燒傷痕跡,是個重度燒傷者,我們都叫他老張頭。
據老張頭自己說,他幹這行已經四十年了。
早年的時候膝下有一兒一女,在他四十歲那年,兒子和女兒去外面旅遊,發生意外溺水死了。
他跟我說,做這行便註定了孤寡到老,讓我考慮清楚了。
他是以開玩笑的口氣跟我講的,我並沒有放在心上,還笑著說他老了,膽量怎麼反而小了。
我是個唯物主義者,並不相信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老張頭說的話並不能改變我的想法,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這一天,殯儀館的車送來了一個流浪漢,據說是在垃圾箱翻東西吃的時候被垃圾車給碾到了,他的腦袋流了很多血,紅的混著白的,半邊臉都成了不規則的肉塊,眼珠子掛在眼眶外面。
那時候是晚上,送來屍體的人告訴我們這人死了不到半小時,上面的人讓我們趕緊偷偷處理掉。
可是我明明看到這個人送來的時候手腳還沒意識的抖動了幾下。
我轉過頭去,眼前血腥的一幕極大刺激到了我,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
等我緩過來之後再回過頭去看,那人已經沒有了動靜,我以為剛剛應該是看錯了。
老張頭看著屍體沉默了數秒後才說道:這屍體要過幾天再燒,這是規矩。
送屍體來的那人看得出來很著急,他不同意。
隨後他塞給我一個大紅包,說既然老張頭不同意,那就讓我去燒。
我用手摸了一下紅包的厚度,最少有上萬塊錢。
我的內心蠢蠢欲動,俗話說餓死膽大的撐死膽小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猶豫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我就決定,幹了。
拿錢辦事,我收好紅包後就把屍體裝進屍袋裡,一號爐正好剛熄不久,再重新點上就是了。
在這時候我又重新確認了一下屍體的鼻息,確實是沒有呼吸了。
我手麻利得把屍袋扛到運輸帶上,按下按鈕,看著運輸帶緩緩把屍體帶入爐子裡。
“砰”
屍體入爐後我把爐蓋重重蓋上,剛剛點燃沒多久的爐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期燒屍體導致裡面有屍油的原因,幾個呼吸間就旺盛的燒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