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沒接,只問她,“你前幾天沒來,是因為怕被那四個人發現?”
宋昭昭從小沒害過人,也沒存過害人的心,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害人的事,心裡萬分緊張,尤其,對面的男人非常厲害,她真怕自己的一時情緒外露讓男人發現了異常,遂低著頭,從鼻腔裡發出一個嗯。
秦陌問,“他們找遍了瓊州城?”
宋昭昭說,“差不多了。”
秦陌道,“也就是說,他們很快就能找到這裡?”
宋昭昭點點頭。
秦陌沉吟片刻,接過她遞過來的藥袋,像往常一般的開啟,開啟後並沒有立刻去熬,而是蹙了一下眉頭,對她說,“你走吧,往後不必再來了。”
宋昭昭問,“你要走了?”
秦陌抿唇看她一眼,將藥拿起來,去鼎爐鍋內熬煮。
宋昭昭看著秦陌將藥材倒進鼎爐鍋內,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慢慢的就抓緊了裙襬,她很緊張,可是,見秦陌沒有發現藥中的異常,她又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有完全的松下去,秦陌忽地轉身,對她道,“他們既找來了,我自是要走的,這幾天謝謝你的藥。”
宋昭昭不知道要說什麼,她送藥完全是被逼的。
而且,後來幾天,聽說了他叫秦陌,又投進了雲蘇的麾下,是與段蕭和宋繁花敵對的人,她就沒來了。
她想,她六妹的敵人,那也是她的敵人。
既是敵人,她就不能救。
是以,她不再給他送藥。
可她又被他下了藥,今天又正好是第七天,她若不來,那就拿不到解藥了,如此,她才來的。
其實,左雪是千左門的人,又精通藥理,宋昭昭完全可以向左雪要解藥,但宋昭昭隱晦地問了左雪這世上有沒有她解不開的毒時,左雪坦然地說,當然有,她說世界萬千,無奇不有,她雖然精通藥理,但長年生活在黃揚岐沙,所見所聞有限,有很多地方和領域不曾涉及,是以,可不敢說自己什麼毒都能解。
宋昭昭沒辦法,只能來找秦陌。
秦陌說完那句話後又轉回身子,認真地熬藥,認真地控制著火候,不再搭理她。
秦陌讓宋昭昭走,可秦陌又沒給解藥,宋昭昭哪可能會走?
宋昭昭僵硬地站著,末了,她說,“你把解藥給我,我這就走。”
秦陌背對著她說,“沒有解藥。”
宋昭昭一愣,“啊?”
秦陌道,“我那天給你吃的藥沒有任何毒,只是尋常的藥丸,吃一顆對你身體沒壞處,也不會致死,所以也就沒解藥。”
說著,他拿起勺子去嘗鼎爐鍋內的藥湯。
宋昭昭猛地衝上去將他手中的勺子打翻,勺子掉在了地上,藥湯卻灑了秦陌滿身,秦陌半睨著眼瞪她,“你做什麼?”
宋昭昭語無倫次,“我,我……”
秦陌拽起她的手臂,把她往門外推,“你走吧,他們既找來了,你就別再來了,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想你淌進這趟渾水裡,你是個善良的姑娘,別因為這而遭了殺劫。”
把宋昭昭推出門後,秦陌將門關上。
他走回鼎爐鍋前,看著那一鍋慢慢溢位濃香藥味的藥湯,眯了一下眼。
她剛剛若不阻止他,那麼,她這一趟來,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想殺他,那他會先殺了她。
秦陌沒有喝那碗湯藥,在宋昭昭離開後的一個時辰,他也離開了,而他前腳離開,後腳黑軍就搜到了這裡,但秦陌已走,所有的東西都已毀屍滅跡,除了宋昭昭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來過,養過傷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秦陌離開瓊州之後,沒有韓稹、夜辰、封嘯天和江左的追殺,他順利地登上了問鼎峰。
……
軒轅凌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清算各大分行的年終利潤,段蕭憑心靜氣地坐在二樓聽著,等到了晚上,段蕭出了門,卻不是以他本人的面貌和身份,而是以軒轅凌身邊的寧北。
段蕭對軒轅凌的認知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軒轅王朝三太子的身份,是個很會玩弄權術的人,當然,他的商業帝國遍及九州十國,自然也是個經商天才,可對他的武功以及他的畫刀手,他真是一丁點兒都不瞭解。
但今天,他了解了。
段蕭十分驚奇軒轅凌的畫刀手,就與他聊了起來,聊的多了,越發的驚奇,然後腦海裡猛然就迸出宋繁花眼尾處的那一朵櫻花來,段蕭眉頭皺皺,不知為何,心裡就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形成了,他扭頭看一眼身側的軒轅凌,說道,“宋繁花眼尾處的那朵櫻花,是你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