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斌不解道,“為何要等到方氏的病治好了再下手?”
蘇八公看著他,慢慢道,“因為宋陽說了,只有方氏知道當年松漠嶺發生的所有事情,就是因為她親眼所見了,才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的。”
蘇子斌擰眉。
蘇八公嘆道,“你也很想知道你大哥當年如何會死,對不對?”
蘇子斌沉痛地壓下眼,緊了緊手,說,“我等會兒就去宋府大院,不把方意瑤治好,我就決不離開。”
蘇八公道,“這次不必藏著掖著了,該怎麼治就怎麼治。”
蘇子斌沉聲道,“是。”
蘇八公衝他揮揮手,蘇子斌下去準備,前往宋府大院。
等蘇子斌離開了,蘇八公又對蘇進道,“你帶人前往燕洲玉府,把玉香抓回來,若她不回,就當地格殺,膽敢反叛者,一律不必留情。”
蘇進應一聲,轉身出了書房。
蘇八公又對蘇昱和蘇墨道,“你二人帶一部分幕府兵,攜同江湖人士,將宋繁花找出來,能殺則殺,不能殺就想辦法把她引到林家去,在那裡甕中捉鱉。”
蘇昱和蘇墨二人應是,轉身也出了書房。
等門關過來,蘇八公想了一想,提筆給雲蘇寫信,可毛杆筆拿了出來,猶豫半晌,最終沒落筆,他想到之前雲蘇對宋繁花的態度,那不是正常的雲蘇該會有的態度,所以,蘇八公有點擔憂了,當然,蘇八公擔憂的不是雲蘇的實力,他擔憂的是,像雲蘇這麼一個絕塵於世身份殊榮的男人,最終也會英雄難過美人關。
蘇八公是看著雲蘇長大的,可以說,他對他極了解,正因為了解,他才憂慮難排。
蘇八公擱下毛筆桿,輕嘆一口氣。
有時候,你能控制一個人的思想,一個人的能力,一個人的未來,你卻控制不住一個人的情感,男人再狠,也會在情竇初開愛情來臨時,想要寵著護著一個人。
蘇八公不知道如今的雲蘇對宋繁花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所以,他不想冒險,是以,爭對宋繁花的斬殺令就沒有對雲蘇說。
宋繁花在西湘江棧滅了殷三族後沒有立馬走,而是住了下來,守株待兔。
王七看著她,說,“你再不走,等江湖人士都湧了過來,你想走就走不了了。”
宋繁花穿著寬大的藍袍袈裟,腳踩竹蔑草鞋,袖擺大的出奇,行動間搖風擺尾,翩翩若仙,再加上她的頭髮長出來了,齊至耳根,為了不讓頭髮老是飛散到臉上去,她在耳發兩側各綁了幾條飄帶,飄帶是編成麻花狀的,從頭頂編到耳際,再在耳際處散開,散成四五根絲帶,從胸前至腰間飛迤而去,飄帶是彩色的,順著那藍白相間的袈裟衣緋搖曳,加之宋繁花的體態慵胖了不少,每每立於風中,都有一股飄然欲仙之感,此刻,她坐在一截樹幹上,雙腿踢著半空中的小樹葉,飄帶與裙,隨風而下,懸於頭頂不太刺眼的陽光從樹隙裡斑駁照來,落在她的臉龐,將她白皙貌美的臉照的越發的清澈動人,那開在眼尾處的大團櫻花也被陽光灼的似燃燒了一般,似豔似魅,清純與美豔,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宋繁花聽了王七的話,笑了笑,說,“我就專門等他們來呢。”
王七不解地問,“為何要等?”
宋繁花笑道,“連月的奔波,你們也得休息休息啊,唔,西湘江棧的夏日紅非常漂亮,等欣賞完了我們再走。”
王七抿抿嘴,不言了,有時候宋繁花的思想跳脫的太快,壓根難以理解,既是難以理解,那還是不要理解了,以免白白地浪費腦細胞。
宋繁花說不走了,王七跟楊豹就去找客棧。
西湘江棧位於雲王朝的西部,地勢偏低,有一江水,夏日紅兩大傳奇之景,而在一江水與夏日紅的江景交匯處,矗立著一幛高聳入雲的山峰,人稱,問鼎峰。
宋繁花仰頭看了一眼很遠的地方那片模糊的山峰,默默地從懷兜裡掏出了玲瓏劍譜,歪在樹杆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手勢運劍,玲瓏劍譜一共有十八招,這次她的身邊沒有段蕭了,沒人給她指點,宋繁花只好自己琢磨研究,反正如今大匹的武林人士也還沒來,她有事沒事的時候都會練著玩,練著練著周身的氣場都變了,她卻渾然未覺,倒是王七和楊豹發現了她通身氣質的變化,不約而同地驚異,但驚異歸驚異,他們卻沒有說的。
就這樣,宋繁花一邊等著那些追殺她或是調查她的人來西湘江棧,一邊玩樂似的練著玲瓏劍譜。
而京中,段蕭就在等著蘇八公出手呢,是以,前腳蘇昱、蘇墨以及蘇府的幕府兵剛動身,後腳,肖雄就派出肖璟,薛蔚就派出薛少陽,以聲討的名義去攔截他們。
雲蘇在聽聞了此事後,派出沈楊,讓他帶著正武軍,截斷肖璟和薛少陽的後路。
自此,一直隱於暗流下的爭鋒相對就擺在了檯面上。
段蕭聽著夜不鳴彙報著雲蘇的動靜,冷冷地勾起唇角,笑了,“正武軍是蘇府力量中最強的軍隊,雖然肖璟和薛少陽都很出色,但對上正武軍,我還真擔心他們會就此被拖住。”手指敲了敲桌面,段蕭對夜不鳴吩咐,“帶六十名段家軍,由你、沈九和風澤各領二十,先肖璟和薛少陽一步找到蘇昱和蘇墨。”
夜不鳴應道,“是。”轉身,領命離開。
溫千葉看著段蕭,閒閒地笑道,“你讓肖璟和薛少陽與雲蘇的正武軍對上,那肖雄與薛蔚會同意嗎?小心他們在聽到訊息後來找你算帳。”
段蕭冷漠挑眉,“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們想利用我來對付雲蘇,那總得付出點誠意。”
溫千葉笑道,“這兩隻老狐狸可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