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坐在書房裡,一邊等著薛蔚跟肖雄,一邊想著事情,而另一邊,九王府中,雲蘇在得知東渡山被滅後第一個想到的人也是宋繁花,他站在容華亭的階前,雙手慵懶背後,視線定格在亭外不遠處假山石邊堆壘而生的鳳凰花上,緩緩,他笑一聲,說,“倒是中了她聲東擊西之計了。”
林新竹眉頭蹙了一下,問,“要派人去追殺嗎?”
雲蘇仰頭看天,好半天才答非所問地道,“柳纖纖跟月離都入了將軍府沒有?”
林新竹道,“剛剛來信,說是進去了,但沒有進到段蕭的院子裡,她們二人目前在將軍府管家的院子裡。”
雲蘇笑道,“以柳纖纖的聰明勁,一旦進去了,就算被安排到了天邊,她也有辦法接近段蕭的。”
林新竹亦笑著說,“確實。”
雲蘇微微收回視線,修長玉手撫在石壁的簷上,嘆息道,“本王不想她走上這條路的,當初她來九王府,本王逼她去學媚術,心知她會拒絕,而事實證明,她也確實拒絕了,那時候本王心裡是鬆一口氣的,希望她能離開京都,去過自己餘下的人生,可沒成想,最終,她還是又來了。”
林新竹看一眼雲蘇惋惜的臉色,心想,像柳纖纖那樣的女人,被使用到這個地步,也確實是挺惋惜的,可沒辦法啊,柳纖纖的心痴在了這裡,她就是走,也走不遠的。
林新竹應話說,“柳紹齊死在宋繁花手中,柳元康死在段蕭的安排之下,柳纖纖要為父親和弟弟報仇,必然要走上這一條路上。”
雲蘇沒應聲,微微偏了偏臉,慣性地去掏懷兜裡的流星鏢,可是,掏不到了,那天長樂關大火之後,那個棲居了柳紹齊靈魂的流星鏢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或許是又回到宋繁花身邊了吧。
雲蘇薄唇抿緊,攥了攥五指,對林新竹說,“去把傾心叫來。”
林新竹應一聲,下去叫人。
傾心來之後,向雲蘇行了一禮,喊了一聲,“王爺。”
雲蘇唔一聲,對她道,“去東渡山,找宋繁花,找到後給本王傳信。”
傾心眯眼問,“找到後要屬下殺了她嗎?”
雲蘇淺淺笑道,“宋繁花那個女人,詭計多端的很,能用那一場大火把本王算計了不說,還把布玉天閣的玉家也扯了進來,她大概不會讓你那麼容易找到,就算你找到了,也大概殺不了她了。”
傾心冷哼,“早知道如此,王爺在瓊州的時候就該殺了她的。”
雲蘇心想,早知如此,他當時在衡州就該殺了宋繁花的,一時慈悲,一時仁念,釀成了如今的局面,但想到顏華山的那一吻,想到外山小竹屋內的那一吻,他後悔的心上又陡插來一抹慶幸,慶幸他曾有過一絲仁念,放了她生還,所以,雲蘇的情緒是矛盾的,更是糾結的,他很想殺了宋繁花,卻又止不住的為她心動,很想很想睡了她,所以,在沒有成功睡了宋繁花之前,雲蘇是捨不得殺她的,或許,睡一次之後,他的心魔也就摘除了,到那時候,他大概會毫不留情地宰了她,但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鬼又知道他會不會捨不得了。
雲蘇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為一個人一個事如此糾結鬧心過,可獨獨這個宋繁花,讓他殺也不是,放也不是,恨也不是,愛也不是,似乎沒有什麼辦法對她,那就只好順其自然了。
雲蘇輕聲道,“先找到她。”
傾心抿了一下唇,說,“是。”
雲蘇揮揮手,傾心就下去了,她與七非一個在後,一個在前,前繼踏入江湖,去找宋繁花,而就在她們騎馬奔入江湖的時候,宋繁花帶著暗軍,又滅了北十壇,隨後又滅了鹿鎮門閥,南安城的安家,西湘江棧的殷三族,從東到北,從北到南,又從南到西,她胡亂的走,卻有條不紊地一一殲殺,終於,噩耗一個一個地傳來,江湖沸騰了,蘇八公坐不住了。
瓊州蘇府,蘇八公將蘇進、蘇昱、蘇墨、蘇子斌全都叫進了書房,他看著他們,一臉凝重氣憤地道,“東渡山、北十壇、鹿鎮的門閥、南安城的安家、西湘江棧的殷三族全都被滅了,你們可聽說了?”
四個公子一一應聲,道,“聽說了。”
蘇八公問,“你們以為是誰做的?”
蘇進冷笑道,“還能有誰啊?長樂關的那一場大火,宋繁花被九霄盟的人帶走了,而三個月後,江湖上就出現了這等連殺事件,還專門爭對我蘇府門徒的,不用想,必然是那個宋繁花!”
蘇昱也道,“肯定是她!”
蘇墨抿了抿嘴,說,“我也認為是她。”
蘇子斌撫著額頭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她在後來會給我們蘇府帶來這麼大的危害,當初就不該救她的。”說罷,看一眼蘇墨。
蘇墨也很無辜,他哪裡知道當時韓廖抱過來的人,會是這等難纏之人。
蘇進努努嘴,瞪著蘇子斌,“人既是你救的,那你去收拾。”
蘇子斌一噎,立馬推卸責任說,“哪是我要救的,還不是小墨一臉緊張兮兮,我才給救的啊。”
蘇墨瞪眼,“我那時候壓根不知道她是誰。”說罷,忽地想到什麼,又看向蘇昱,“月華酒樓吃酒那天,你不是還想邀請她來與我們一起吃飯的嗎?”
蘇昱一愣,想起來那一夜的事情後指著蘇進道,“是大哥覺得那個女子笑聲爽朗,非要邀人家的。”
蘇進無語,說來說去,原來老早前這女子就與他們這般糾扯不清了啊?他哼一聲,說,“既是這樣,那不如我們就一起去將她抓來,讓她好好跪在面前嗑頭認錯。”
蘇八公看著他,忽然眉頭一蹙,“你們那天回來說,她擁有九霄盟盟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