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中,燭火明滅,光影在雕龍繪鳳的殿壁上搖曳不定,勾勒出幾分詭譎的氛圍。
殿內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書卷氣,混合著淡淡的檀香,愈發襯出此刻的凝重。
李承乾端坐在太師椅之上,雙目緊閉,眉頭輕皺,似在積蓄力量,又似在壓抑著內心的煩躁。
他的臉龐在昏暗光線的籠罩下,隱隱浮現老態,只是那挺直的脊背,仍彰顯著他作為一國之君的威嚴。
御案之上,奏摺堆積如山,那些紙張層層疊疊,好似隨時都會坍塌。
隨手翻開一本,便能看到滿紙工整的蠅頭小楷,皆是朝中大臣們苦心勸諫的言辭。
內容千篇一律,無一不在表明“王文還太過年輕,毫無深厚的資歷沉澱,實難擔當如此關乎社稷的重大職責!”
字裡行間,是大臣們對王文的質疑,以及對朝政安穩的擔憂。
此時,兩儀殿內,齊先生一襲長袍,神情平和,可那平靜的眼眸中卻隱隱透露出幾分憂慮。
他靜靜的站在一旁,目光不時地掃向李承乾和王文,似乎在思忖著局勢的發展。
吝大福身形微胖,穿著一身綢官服,臉上堆滿了慣有的笑意,然而這笑容下,卻藏著一絲侷促不安。
他的雙手下意識地在身前交疊,偶爾微微挪動腳步,顯露出內心的緊張。
王文身著一襲嶄新的官袍,這身華服此刻卻彷彿成了沉重的枷鎖。
他臉上卻難掩青澀惶恐。
成為眾臣攻擊的目標,被陛下委以頂替齊太師的重任,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義府站在眾人身後,微微低著頭,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神卻在眾人之間來回遊移,透著幾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們這些人齊聚在這兩儀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的李承乾,靜靜地等候著皇帝開口打破這份壓抑的寂靜。
李承乾緩緩睜開雙眼,那深邃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隨後目光掃過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摺,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顯懷啊,把這些奏摺都給朕處理掉。另外,告訴那些大臣,今後,所有奏摺都給朕送到軍機處,由軍機大臣閱覽過後,再呈遞給朕看。”
張顯懷聽聞此言,微微一怔,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他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恭敬的說道“陛下,倘若如此行事,恐怕大臣們仍會往兩儀殿遞摺子啊。”
說著,他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王文,眼中帶著一絲複雜的神色,似有同情,又含著些許無奈,隨後又看向李承乾,繼續道“陛下,王文確實太過年輕,眾位大臣心中不服,這也是人之常情,還望陛下體諒。”
王文聽到張顯懷的這番話,心中猛地一緊,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他向前踏出一步,臉上帶著一絲苦笑,聲音中有些不安“陛下,臣感激陛下的厚愛,只是臣實在太過年輕,資歷尚淺。”
王文回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自從陛下宣佈讓他頂替齊太師的那一刻起,質疑與反對的聲音便如潮水般湧來,成為眾矢之的,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局面。
“臣惶恐。”
王文說完,便安靜地站在原地,微微低下頭,心中七上八下,等待著陛下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