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在長安城的上空。
往日裡,此刻的街巷應是靜謐安寧,偶爾傳來更夫打更之聲,可今夜卻瀰漫著一股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錦衣衛指揮使張顯懷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手中緊握著一份又一份名單,上面密密麻麻的羅列著諸多官員的名字。
他微微點頭,向身旁的手下示意,開口“依名單行事,不可有任何疏漏。”
接到命令的錦衣衛們訓練有素,他們迅速分散開來,身影穿梭在昏暗的街巷之中,向著那些官員的府邸奔去。
一時間,腳步聲、馬匹嘶鳴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每到一處府邸,錦衣衛們便迅速將其包圍,隨後破門而入,大聲呵斥著屋內的人。
傢俱碰撞聲、家眷的哭喊聲接連響起,原本富麗堂皇的府邸瞬間亂作一團。
咸陽長史徐安民的府邸也未能倖免。當錦衣衛們闖入時,徐安民還在書房中秉燭夜讀,試圖在這風雲變幻的局勢中尋得一絲安寧。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驚恐萬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聲音顫抖的問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我乃朝廷命官!”
但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手銬和無情的繩索。
很快,徐安民一家老小被全部押出府邸,在夜色中被帶往刑場。
徐安民的妻子淚流滿面,緊緊抱著年幼的孩子,而孩子則嚇得哇哇大哭。
刑場上,徐安民望著天空,眼中滿是絕望。
隨著劊子手手起刀落,鮮血飛濺,徐安民一家滿門抄斬,就此成為歷史的塵埃。
與此同時,大理寺少卿王銘也接到了協同錦衣衛徹查徐願和江流兒蹤跡的命令。
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急忙召集手下得力的捕快,詳細部署任務。
“徐願和江流兒在逃,此二人對陛下和朝堂安危影響重大,務必在最短時間內將他們緝拿歸案!”
王銘神色凝重,目光掃過每一個捕快,語氣堅定的說道。
捕快們領命而去,迅速分散到長安城的各個角落,開始地毯式的搜尋。
而許敬宗、唐儉等平日裡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大臣,此刻也被錦衣衛從府邸中押出,送往昭獄。
昭獄,這座令官員們聞風喪膽的地方,陰暗潮溼,瀰漫著腐臭的氣息。
許敬宗被推進牢房時,他那一向高傲的臉上滿是憤怒,他用力拍打著牢門,大聲喊道“這一定是誤會!我對陛下忠心耿耿,你們怎能如此待我!”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獄卒冷漠的眼神和其他犯人絕望的呻吟聲。
唐儉則癱坐在牢房的角落裡,眼神空洞,似乎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李義府站在自家府邸的閣樓上,望著外面風風火火執行任務的錦衣衛,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長長的鬆了口氣。
回想起之前戴胄的話。
“你若不想被捲入這場旋渦,就必須表明立場。”
“徐願給你的那些銀票,速速交給齊太師,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李義府最終還是按照戴胄的建議,將銀票全部交給了齊太師。
他心裡明白,這一舉動便是向陛下表明忠心的投名狀,從那之後,他與太子陣營徹底劃清界限,再也無法回頭投身於太子門下。
可他對此並不感到惋惜,在他的觀念裡,只有抓住當下的機會,才可能擁有美好的未來。
那些投靠太子的官員,當初收受太子銀票時,還以為前程似錦、未來可期,卻沒想到如今大禍臨頭,很快就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生命的代價。
而在這風雲變幻的夜晚,戴胄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中,燭火搖曳,映照著他略顯疲憊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