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內,戴府的飛簷斗拱在日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一道莊重的輪廓。
硃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前的一對石獅子威風凜凜,卻也沾染了歲月的斑駁。
李義府身著一襲官袍,手中提著包裝精美的禮品,在戴府門前焦急的徘徊。
他的腳步凌亂,時不時抬眼望向那扇緊閉的大門,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安。
戴府內室,戴胄正臥於楠木床榻之上。
屋內光線昏暗,只有幾縷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影。
床榻邊,擺放著一張矮小的黃花梨木桌,上面雜亂地堆放著幾本陳舊的書卷和幾幅未曾寫完的字畫,訴說著主人以前的意氣風發。
如今的戴胄,被歲月壓彎了脊樑,身體每況愈下,連起身這樣簡單的動作,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他面色蒼白,面板鬆弛,深陷的眼窩中,一雙眼睛渾濁而黯淡,透著無盡的疲憊。
“老爺,李義府大人在外求見。”
老僕人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響起,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戴胄原本無神的眼睛裡,瞬間閃過光亮,他微微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的說道“快,扶我起來,幫我整理一下衣冠。”
老僕人趕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將戴胄扶起,又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一件藏青色的長袍,輕輕為他披上。
隨後,老僕人拿起梳子,仔細地梳理著戴胄稀疏的白髮,動作輕柔。
穿戴整齊後,戴胄在老僕人的攙扶下,邁著蹣跚的步伐,緩緩朝著會客廳走去。
戴府的會客廳寬敞而明亮,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名家字畫,一幅幅水墨丹青,或描繪山水之秀麗,或展現人物之神韻,彰顯著主人深厚的文化底蘊。
廳中擺放著一套厚重的紅木桌椅,桌上,剛剛泡好的熱茶升騰著嫋嫋熱氣。
李義府看到戴胄被攙扶著進來,立刻快步上前,雙手抱拳,恭敬的說道“老師,學生李義府前來拜見,驚擾您休息,實在罪過。”
戴胄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說道“來了,來了就好啊。”
他頓了頓,看向李義府,“是為了站隊一事而來吧。”
李義府聞言,微微一怔,眼中閃過驚訝,隨即連忙拱手行禮,說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老師。老師雖久未上朝,卻對朝中之事瞭如指掌,學生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戴胄聽到這話,輕輕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文才啊,你錯了,我老了,耳朵也背了,眼睛也花了,之所以知曉,是因為太子殿下的人來給我送了禮。”
說罷,他緩緩從懷中掏出那一沓銀票,動作遲緩。
起初,李義府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可當他看清銀票上的數字時,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猛的站起身來,眼睛瞪得滾圓,失聲驚呼“一萬兩?”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厚厚的一沓銀票,每一張竟然都是一萬兩的面額。
在他為官的這些年裡,見過的銀票也不算少,可如此鉅額的,卻還是頭一回。
而此刻,眼前竟有厚厚的一沓。
“文才啊,你看看,整整三十萬兩銀子啊,老夫這一輩子,也算是開了眼了,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銀子,看來,我們的太子殿下,生財有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