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囡,林首長對你好不好?白家的娃兒好相處嗎,有沒有欺負你?”
“奶,我媽對我可好啦,我大哥小哥,還有姐姐,都可疼我了,沒有人欺負我。”
老太太鬆了口氣,不過嘴裡依然絮絮叨叨的教導雲裳,“白家是大戶人家,跟咱家不一樣,你以後要聽話點兒,勤快點兒,不敢調皮,也不要跟哥哥姐姐們吵嘴,知道了嗎?”
雲裳聽得眼睛一熱,乖巧的點點頭。
“我瞅著林首長可疼你,以後在家受了委屈就跟林首長說,咱不欺負人,也不能讓人欺負咱了……”
老太太說著,自己先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淚,就怕雲裳在白家受了委屈,沒人出頭。
雲裳蹲在老太太身邊,能清楚的感覺到老太太對她發自內心的疼愛,心裡不禁懷疑,張海洋是不是沒有跟老雲家說過雲大川的真正死因?
否則,老太太不可能對她心無芥蒂,還是像以前一樣疼愛她。
“奶,我韓爺爺和韓奶奶最近來過村裡嗎?張海洋叔叔說咱村兒下放的壞分子是敵特,是不是真的啊?”雲裳小心翼翼的探話道。
“你這憨女子,可不敢瞎打聽哩!”老太太一把捂住雲裳的嘴,後怕的撫著胸口,“乖囡,敵特的事兒出去了可不敢跟人說,人公安要求保密哩。”
雲裳點點頭,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老太太,接著問,“奶,那張叔和韓爺爺有沒有來咱家?”
“你張叔前幾天來村裡抓人,也沒多呆,就擱家喝了口水就走了。”
老太太說完,又一臉後怕的道,“你那個媽……就是王桂花,也不知道惹啥事了,讓人公安帶去問了老半天話……”
“問,問話?”雲裳愣住了,“我媽那樣……咋問話?”
老太太一臉晦氣的附和,“可不是咋地,得虧是得了瘋病,啥話都問不出來,要不然咱家說不準得再出個壞分子呢。”
想到公安把王寡婦帶進房裡問話的情形,老太太到現在還小腿肚子直打轉兒。
雲裳乾嚥了一口唾沫,小聲問,“奶,那我張叔就沒說公安為啥要問我媽話?”
“沒說,估摸著要保密哩。不過你張叔說你媽得了瘋病也好,讓村裡以後把你媽管制起來,輕易不讓出去。對了,裳囡,人公安不讓你媽出村子哩,你給她買的那房不能住啦,回頭讓時年娃子把房退了去。”
雲裳沒想到事情還有這麼一番變故,想到王寡婦交代的,收了敵特五百塊的事情,心裡清楚,大概是敵特把這事兒捅出來了。
不管王寡婦收敵特五百塊是不是主動的,這筆錢確確實實到了王寡婦的手上。
而從她收錢到事發,中間足足過了五年時間。
在這五年裡,王寡婦有無數次機會報告公安,向公安求助,甚至是她只要讓雲家老兩口給老韓家,給張海洋帶句話就可以給雲大川報仇,可以讓原主早點回白家,可惜的是,王寡婦選擇了沉默,選擇跟敵特狼狽為奸,選擇折磨原主,也折磨自己的熬日子。
雲裳低著頭,眼角溼意一個勁的往上湧,心底酸澀刺痛難忍,為痛失愛子的雲家老兩口難過,為王寡婦當初的一念之差可惜,為白白丟掉一條命的原主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