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的有那樣一天啊,只需要等一千七百多而已,為什麼還要等一千七百多年呢……
石錘看著陸離,好似在透過對方看到一千七百多年之後的情 況。
有的時候失去一些東西也會得到一些東西,當將語言盡數化作沉默的旁觀,在本就有所瞭解的情況下,很多事情會變得無所遁形。
更何況,陸離對他本也沒有什麼防備,又或者說,對方有意敞開一切讓他看。
可有些東西總是若隱若現,有的時候能夠看到,有的時候又彷彿與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區別。
陸離是個學習能力很強,適應能力也不弱的人,這給石錘的觀察增加了難度。
他本該繼續沉默下去,本該繼續看下去的,但或許已經沒有時間了呢。
時間,有的時候那麼漫長,有的時候又那麼短暫。
石錘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很有數,他感覺得到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才會在此刻這般直白的進行詢問,畢竟要是死後再次見到張角的話,對方問起他看出了什麼,總不能給不出一個較為全面的答案。
都說歡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痛苦反而漫長,曾經跟著張角的時候,石錘從來不認同這種說法。
快樂的日子怎麼會是短暫的呢,他明明清晰的記得自己與張角走過的每一片土地,他清楚記得自己如何看著對方幫助百姓,幫助他們找回求生的信念,幫助他們團結起來更好的生存,幫助他們將一切變成更好的樣子……
那時候,每一天都是充實的,每一件事情都充滿了意義與希望。
石錘不是一個多麼有文化的人,但心底裡好像有一支筆在鐫刻所有的一切,熠熠生輝、閃閃發光。
離開張角後,跟在陸離身邊的日子同樣可稱之為波瀾壯闊。
可不一樣的,一切都是不一樣的。
現在,到了要說再見的時候了,郎君這般聰明,想必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的,不然怎麼這般知無不言,不然眼中怎麼會有明瞭與傷感呢。
他知道陸離已經為自己選擇了埋骨之處——漢帝陵寢之側,他不會覺得這是什麼背叛,只是他也已經選好了自己的埋骨之處而已,與對方決然無關。
雖然石錘很清楚,如果他留下來,死在陸離身側,對方會將他的身後事安排的妥妥當當,哪怕要埋在張角死去的地方,對方也會幫著自己安排。
反而是自己這般離開,說不定還沒有到達選擇好的地方,就直接就地倒下,最後曝屍荒野。
但是郎君已經送走過很多人了,每一次石錘都能清晰捕捉到對方或直白顯露、或隱忍不發的傷感,委實沒有必要加上自己一個。
他們曾經因為一個人擁有了緣分,現在是緣盡之時了。
陸離沒有說什麼挽留的話,只是給對方準備好了離開需要的東西,石錘猜的沒錯,陸離看出來了,若非想要走,如何會開口問這些呢。
準確來說,對方這不能稱之為離開,對方只是回去,回到自己心之所向的地方。
陸離給了對方出城需要用的東西,也吩咐了府上的人不要阻攔,甚至告訴他們沒有必要在石錘離開的時候前來向自己彙報。
只是第二天,陸離習慣性的向著石錘平日裡待著的地方望去,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對方要去哪裡,對方能夠平安到達嗎,陸離不知道,但他知道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算一算時間的話,對方算是陸離來到這個世界後陪伴他最久的人了,可對方死後他連上墳要去哪裡上都不清楚。
陸離忍不住想到被各方勢力收編的黃巾軍,石錘永遠不會被任何人收編,因為他是張角的死忠粉,而張角死了,所以永遠不會在對方那裡塌房。
真好啊,有一個人能夠這般從始至終的忠誠於你。
陸離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畢竟一直望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可沒有任何意義。
當年對付袁術的時候,曹操是主攻力量,但孫策也沒有完全閑著,最後袁術的地盤被雙方瓜分。
不過實誠的說,當年曹操得到的地盤主要是豫州以及揚州北部,從繁榮程度來說,自然是最好的。
而孫策當時本身就已經在江東發展壯大了,蠶食的那一部分也不小,但相對而言確實要差上那麼一點。
如今曹操攻打孫權,駐軍地就在九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