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袁紹現在還真的沒有分出心思去想陸離,奈何之前種種給人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就算他真的沒有想,大家也都會自覺腦補著他就是在想。
袁紹不知道許攸認為自己會在這個時候想陸離,許攸也不知道袁紹這個時候真的沒有想陸離。
他覺得袁本初這人難處。
對你一心一意的,你棄若敝履,對你不屑一顧的,你倒是一心一意。
喜歡陸伯安能有什麼好下場,又能是什麼好人,許攸發自內心的憤憤不平。
想到之前沮授勸諫袁紹時,竟然拿著《項羽論》來說事,讓袁紹要戒驕戒躁,最後果不其然的收獲了袁紹的勃然大怒,許攸在一旁聽著,都不知道對方是昏了頭,還是有意的在火上澆油。
你想要勸袁本初,卻拿陸伯安的話來說事,多天才的想法啊。
可不管沮授是哪一種情況,袁紹激烈的反應卻是做不得假的。
劇烈的情緒是需要足夠強烈的情感來做支撐的,或許是愛、或許是恨,但絕對不會是如對待自己這般,三言兩語便隨意打發了出來。
想到遠在許昌卻被袁紹放在心上的陸離,想到近在咫尺一個個後來者居上的同僚,再想想可能在鄴城跟田豐做獄友的家人,許攸扒拉著自己的事業運,左看右看只看出了一個結果——前途無亮。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在袁紹這裡的路走到頭了,其他人那裡是否存在可以讓自己暢通無阻的光明坦途呢?
許攸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曹營所在的方向,那裡是距離最近的一個選擇,也是切實擺在自己面前成功率最大的選擇。
可是想想隸屬於對方陣營的某人,許攸有幾分望而卻步之感。
待在袁本初這裡,對方還只是嘴上唸叨唸叨,去到曹操那裡,這場仗一旦贏了,以後那可能就是天天見真人了,活著的那種。
許攸從來久不喜歡陸離,一開始是因為對劉宏的恨屋及烏,如今是因為袁紹區別對待衍生出來的憤恨,真要選擇了曹操,說不定還得面臨一次類似的情況。
這樣看,對許攸的政治生涯而言,陸離簡直充分恰當的對應了一句歌詞——怎麼也飛不出,陸離的世界~
許攸不信命,也不信天子,但是此刻他倒是有種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感覺,就沖著自己跟陸離這份特別的“緣分”,似乎就是應該選擇曹操。
正準備回去收拾東西去曹操那,不曾想一轉眼就看到了頗為狼狽的沮授。
這監軍當的,軍隊沒有沒有監管起來,自己反而被監禁了。
兩人算是最早入股袁紹的存在,然而眼看著對方一路上漲,他們沒有沒有吃到最大的分紅不說,眼看著小命都有可能賠進去。
便是外人看了,都忍不住嘆一聲“世事無常、人心易變”,更不用說許攸與沮授這兩位切實參與者了。
雖然去意已定,但許攸不曾在沮授面前展露分毫,他知道對方是個死心眼,才不會拿著這種自己跳槽的想法去跟對方分享,這妥妥的雞同鴨講。
出言寬慰了幾句之後,許攸便與對方告辭了,而本來沒有徹底下定的心,在見到沮授之後反而下定了。
行軍打仗帶的大都是必需品,但必需品與必需品之間也是存在差別的。
許攸迅速收攏好必須要帶上的東西,漏夜往曹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