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愣了愣:“可既然如此,杜盛儀為什麼要幫水火隱瞞?”她心內困惑不已,“這不是與擺在眼前的事實相悖嗎?”
陸淮深聲線沉鬱:“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事實,也許不一定的是事實。時過境遷,誰也不知道現況是否有了改變。”
江偌不置可否。
陸淮深讓她睡覺,“不要積慮過重,一切有我。”
多讓人有安全感的一句話,可江偌卻感到一種陷入死局無法轉圜的壓力,她對一切似知未知,麻煩卻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以她當前的能力根本無法解決。最近陸淮深頻繁出差,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公司那邊出了點問題,她擔心陸淮深顧了這頭會顧不了那頭。
她不接觸博陸那邊的事,僅知的訊息,還是最近季瀾芷透露給她的。
季瀾芷說,自從那次家宴常宛惹得老爺子不高興了,陸淮深便光明正大抽常宛的勢力,裁換常宛的親信擁躉,手還伸向了各大地區的分公司,而老爺子不知道為什麼,對此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常宛和陸甚憬也非任人宰割之輩,私下暗中謀劃。
更深層事態不甚明瞭,季瀾芷也只是一知半解。
江偌就怕她這邊的事情讓陸淮深分心,讓常宛母子有機會趁虛而入。
陸淮深從美國那邊回來,時差都沒倒又繼續去其他城市,時差都沒倒,每天都屬於缺覺狀態。
江偌沒再纏著他問東問西,安靜一會兒,身後傳來的呼吸頻率逐漸均勻規律。
江偌最近一段時間心裡裝事,本來情緒就處於低迷狀態,現在更甚,最近時不時感到胸悶難舒,她很擔心對胎兒產生不良影響,想到此處,她遮蔽所有外界帶給來的消極感,閉上眼睛強迫自己放空入睡。
儘管如此,她還是到了凌晨才睡著,早上迷迷糊糊中,聽見旁邊有被子窸窣的聲音,至始至終燈都沒亮,她沒一會兒又睡著了。
這一覺睡了沒多久便醒來,拉開窗簾,外面下過小雨,雨雖然停了,但溼意未散,地面上有積水,天也昏暗陰沉,江偌往衣帽間拿了件毛衣外套披在家居服外下了樓。
江偌吃早飯時問吳嬸:“陸淮深什麼時候走的?”
“八點過不到九點吧,跟往常差不多。”
這麼早就去了公司,陸淮深睡的時間不長,顯然不能滿足基本的睡眠需求。
她這晚睡得不熟,早上除了他起床的時候竟然都沒聽見什麼動靜。
早飯過後一通陌生電話打來,江偌接起:“你好?”
對方是一道女聲:“江小姐你好,我是凌姣。”
“凌律師,有什麼事嗎?”
凌姣說:“是這樣的,我和高律師今天準備去一趟你老家,從明鈺母親那兒取證,你能把你們那天的談話內容大致跟我說一下嗎,我做個記錄。”
經過昨天那事之後,江偌有點不信人,她多問了一句:“高律師跟你一起嗎?”
凌姣似乎能感受到她的警惕,解釋道:“對,我跟他一起的,現在我們剛上高鐵,之前怕你在休息,所以現在才給你打。”
凌姣話音剛落,電話那頭換了人說話:“你放心告訴她。”
有高隨發話,江偌才將當日對話據實轉述。
高隨電話剛掛一會兒,王昭又打來電話。
週末的時候她開車去了趟外地出差,公司今天放她假,昨晚回來她直接去了爸媽家裡住了一晚上,她媽媽煲了湯讓她帶走,她想起明鈺因為抑鬱症有些厭食,所以多帶了一份送去給她。
她這會兒剛下電梯,憂心忡忡給江偌打電話:“你知道明鈺怎麼了嗎?我剛才給她送湯,看見她臉上好像有沒有消的巴掌印,說話也躲躲閃閃的,是不是江覲家暴她?”
要是真這樣,無論如何都得報警。
王昭覺得江偌那邊出奇地沉默,片刻後聽江偌淡淡說:“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