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段時日, 他一直待我冷漠, 無非是知我為假。”楚玉頷首, 臉上笑容泛冷,眉目間含著一絲厲色, “既然蘇幼薇回歸,那我只需取代她,便可得償所願。”
那偷梁換柱, 委實不錯。
嬤嬤面色嚴肅,提醒道:“但請公主費些心思,這些日細細觀察錦王妃,務必習下她一舉一動,以便騙過錦王。公主與她有九分相似, 待嬤嬤為你打扮一番, 必與她一樣。”
“本公主明白。”楚玉回道, 冷哼了一聲, 面上雖有憤意,但到底已能控制,抬手將臉上淚珠抹去, 微抬下巴, 頗有倨傲之色,“本公主近日會低聲下氣, 讓她得意一陣。”
但想到俞君泊的冷情, 她心一惱, 似被針紮了般, 有絲絲尖銳的疼。在拋開一切算計後,那個男人,的確讓她動心。
白雪飛揚,楚玉瞧罷身上貂裘,想到昔日在楚國時,寒冬臘月裡,自己總被凍得發抖,心便堅定不移,暗道決不能回到過去。
且說自楚國公主走後,又屏退一眾丫鬟,俞君泊便將手一抽,自蘇幼薇懷裡拿出,將之負在背後,並橫移一步,離她遠點。
瞅他那小樣,蘇幼薇撇嘴,也懶得再去討好他,只摸了摸俞曉曉的臉,笑道:“我的小美人,六個月不見,定親了麼?”
俞曉曉橫眼瞪去,揮手拍掉她的手,氣得小臉發紅,惱道:“誰是你的小美人。”說到定親,自嚴世子事畢,她的婚事仍未有著落。
“昔日在皇後娘娘面前,我三人已稟明,你是我的小美人,嚴姐姐是我的大美人。”蘇幼薇笑吟吟,眼波流轉,似有溫潤光澤溢位,“嚴姐姐呢,近來可好?”
“我二人今日去狩獵。”俞曉曉回道,又瞪著她道,“若非知你回來,本郡主早去了。”
“大雪紛飛裡,你們去狩獵?”蘇幼薇奇道。向來是春、秋時分狩獵,這二人倒有興致。
“你懂什麼?”俞曉曉語氣不佳,鼓著臉頰,小嘴撅起,“因氣候太冷,小動物都窩在洞裡,豺狼虎豹尋不到,便會出山吃人。前些日,有幾名村民被咬死,怪可憐的。”
她補充道:“我與嚴姐姐商量,在京城總歸是閑著,不如上山去獵些猛獸。”
“俠女好風範。”蘇幼薇舉著大拇指,雙眉彎如淺月,眼睛亮晶晶的,似灑有一片星光,“我也去,橫豎也無趣。”
俞君泊微蹙眉,唇輕輕一抿,但終未開口。自成親以來,兩人分居兩地,這一日重聚,他是希望在下朝後,能看到她在府裡等他。
不必驚天動地,夫妻溫馨日常而已。想罷,他又微怒,不知她是沒心沒肺,還是壓根不將他放在心上,竟在今日出去狩獵。
蘇幼薇笑吟吟道:“君泊,等我打著了猛獸,給你補一補。幾月不見,你瘦了些。”事實上,她跟去狩獵是為別事,一走六個月,總得向俞、嚴二人打聽些事。
俞君泊淡淡道:“可別未打著猛獸,反傷了自己,莫給本王丟臉。”他哪不知她心思,無非尋個理由去玩,若真為他補身體,去吩咐廚子便行,何須親自去狩獵?
他原不想理她,但總歸不放心,忍不住提醒一句。其實,她人安好,便可。
“不會落你臉面的。”蘇幼薇不滿嘀咕,自言自語,“你會不會說話啊。”她便不明白,以他這副性子,居然還能招蜂引蝶。
莫不是全沖著他容貌、家世以及身份去的?
俞君泊斜眼掃去,瞅她那模樣,便知她在不滿,默了一陣,直接掉頭離去,卻在跨出門檻時,吩咐道:“給王妃備騎裝。”
不到片刻,幾名丫鬟福身,捧來一套衣。那是一套紅色騎裝,似牡丹的顏色,頗為豔麗雍容,配上她的容貌,真真是人間富貴花。
紅騎裝外,配有一件白色披風。紅配白,恰如紅梅對白雪,符合情景。
蘇幼薇上馬,頭上的流珠輕晃,偶爾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響,恰似珠落玉盤,煞是好聽。在故鄉時,她便學過騎術,已嫻熟。
卻在此時,她發現在儀仗後,跟著一頂不明轎子,便差人去問,得知是那楚國公主,心裡大為訝異,奇道:“她怎不回驛館去?”
跟著她有何用?莫不是為打擊報複?但她身邊有一群人,甚至有不少暗衛在,楚玉一個小國公主,難道還能明著對她不利?
“打發她去,讓她別跟著我們。”蘇幼薇對一名侍衛道,“不怕賊偷,只怕賊惦記。”讓楚玉跟去,總歸沒有好處,她自然不會同意。
“請回王妃,我必遵守。”楚玉明著含笑,實則心裡直恨。她沒有料到,蘇幼薇竟如此小心眼,見她跟在後面,居然出言驅趕她。
但若不跟著蘇幼薇,她如何習她言行舉止?
“公主,我們不隨行,只道是順路。”嬤嬤在一旁提醒,目光裡頗含慈愛。她自小便是宮女,從未曾成婚,一直將楚玉當做女兒。
“還是嬤嬤腦子靈光。”楚玉贊道。
錦王府的儀仗在前,那頂小轎則在左下側,不緊不慢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