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回師無芳。
陪他跋涉尋山期間,那應小蓉默默調養自身氣息,體內靈力已恢復得差不多,傷勢幾乎痊癒。
儼然,她已能下路行走了,身上傷口並不礙事。
那師無芳牽著阿花緊緊跟隨應小蓉,最後來到了一條安靜得異常過分的大河前方,左右盡是高過人頭的蘆葦蕩。
此處河水如牛奶般純白,尤若剛剛擀出來的麵粉,看似波平浪靜,卻不知深淺幾何,總之兇險未卜,擋住了二人的唯一去路。
“靜靜的白河?”
師無芳看見眼前一幕,猜測自己終於來對了地方,心裡說不出的高興。他口中喃喃自語道,“如果這條真的是靜河,那十里靜山想必不遠了!”
“姐姐!”
就在師無芳轉頭瞬間,剛想詢問應小蓉有關情況,卻很不巧。只見她整個人好似打了能量劑那般興奮無比,忽然大喊大叫起來,“姐姐!姐姐!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他順著河岸對面看去,果然站著一頭身軀極其碩大的白公鹿,其角茸好似枝繁葉落的的枯木,背上坐著一個全身翩衣的青年女子,脫塵出俗,恍然天仙。她這時也正朝對岸望了過來。
過了好久,他們終於抬頭看,各自在對岸卻走得太慢,不知是誰徘徊在現實與夢幻之間,兩難!
“姐姐!”
那應小蓉依然在喊個不停,極其驚喜。她一邊揮手,一邊大嚷,“我在這……這兒……”話頭因太急促,竟噎住了般停頓。
直到平靜的奶河水面突然洶湧澎湃,那應小蓉的呼喊聲才嘎然而止。然後,師無芳看到了更加神奇的一幕——
只見對岸的白鹿神女,悠然的駕馭著坐騎,任由它的腳蹄踩著巨大的浪頭,輕輕鬆鬆的過岸。
“小丫頭!日子這麼久了,你也不知回家,究竟跑哪玩去了?”那神女跳下白公大角鹿,微微嗔怪道,“姐姐找你……可找得好苦……你倒在外面自由自在呵!”
“我……嗚嗚嗚……我……嗚嗚嗚……”那應小蓉邊聽邊哭,委屈的淚兒霎時流遍了臉頰,不敢出言反駁。
師無芳突兀的站立側旁,痴痴的看著眼前仙子,心想她必定是獸妖族的女統領應無恙了。但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問好,只能默默關注,無言以對。
良久。
倆女情緒穩定。
“姐姐!蓉兒這次可差點丟了性命,以後再也不敢貪玩了,一定會乖乖聽話!”應小蓉此時看到親族傍身,想起之前的險惡經歷,不禁悲從中來,繼續囁嚅道,“蓉兒知錯了,再也不擅自離開鹿林了!”
姐妹倆人相互擁抱在一起,完全無視旁人的存在。
“好了!你沒事就行,快跟姐姐回家去吧!”說完,應無恙挪開小妹,轉身看著師無芳問道,“這位公子……怎麼回事?”
師無芳向對方深深躬禮,以示恭敬的答道,“我從黑斜山尋訪此處而……”他口中的‘來’字尚未出口,話頭就被打斷。
那應無恙臉色微變,十分警惕道,“黑山?”
看見姐姐神色緊繃,應小蓉情知一二,所以此前不曾對救命恩人訴知靜山任何事聞,但她也知師無芳並無惡意。
“姐姐!還多虧哥哥他途中救了我,”應小蓉欲解二人陌圍,搶在師無芳之前說道,“否則我早已被豬頭妖謀害小命去了!”
然而,師無芳見應無恙如此避忌外人到此‘遊歷’,猜想其中定有隱衷,故他言語不多,只是旁聽著應小蓉為自己打圓場。
“原來如此!那真多謝公子搭救了小妹,”應無恙方才回了禮數,現再鞠了一躬。
總歸她不知師無芳的真正底細,言語上始終嚴防死守,保持陌生人的抗拒感,故又嚴正說道,“但雖如此,本地乃我族歷代領屬隱域,絕不容外人踏進半步,違者格殺勿論!所以還請公子見諒,就到這裡止步了罷!”
“我本非惡人,並無圖謀不軌,只是來……姑娘……不要……不要誤會!”師無芳趕緊解釋。
但那應無恙已經牽著小妹妹,一起騎上了白公巨角鹿,準備回過河對面。
她竟會驀然回首!
“不管公子來這裡幹什麼,請務必聽從我奉勸,快快原路返回吧,否則你身遭不測,到時後果自負!”
說完後,應無恙騎著白鹿依舊踏著靜河奶白的浪頭,翩然而去。其間,那應小蓉還算識趣的回頭低聲道了一句,“哥哥,再會!”隨後她的臉被應無恙挽了過去。
即使師無芳被拒之河邊,但他還是會意的嚮應小蓉點了點頭,當作回應。
待至她二人剛到達對岸,河水又恢復了異常的平靜,活像一張攤薄的白色粉皮。
俄頃。
為試河水深淺,師無芳將一顆手掌大小的石子拋入其中,誰知石子並非立即下沉,而是在河面上就被河水立即溶化成了一堆石粉,順帶著冒起了一團泡沫煙霧,堪比死液中的化黃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