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虎到了這個時候,相瞞也瞞不住。
邢苑的一雙眼可利,要是當著她的面撒了謊。
她再不會幫忙。
他也知道她是個心軟的人,更何況,怎麼說,他們還是拴在一根線上的螞蚱。
暫時,她也別想真的脫身。
“她簽了東家的賣身契,需要很多錢來贖身,為了這個,我只能鋌而走險。”
說真話,最實際。
邢苑始終留意著端木虎的雙眼,見其並無閃爍之意。
才算是相信了他。
“分家的時候,你不是拿了兩千貫去,而且那條線以後還能利上滾利,你就急於這一時?”
“兩千貫不夠。”
“哪一家的賣身契這麼值錢,宮裡頭的宮女都要不得這麼多!”
邢苑一聽來氣了,直接一個爆栗子敲在端木虎額頭上。
“你這個愣頭青,被別人耍了還不知道把,你倒是同我說說,她在哪一家做事,揚州城裡頭,有哪家敢獅子大開口的!”
端木虎被她狠狠一敲,還樂開了,他有些怕邢苑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那才叫真的沒戲。
這樣一下子,證明她還是長情的人。
“姐,揚州城裡有個銷金窟,你知道嗎,那是男人們削尖了腦袋想要往裡頭鑽的地方,什麼叫紙醉金迷,什麼叫醉生夢死,進去過才能知道。”
“你沒去過吧?”
邢苑翻了個白眼,又讓她想到了華無雙,怎麼什麼事情都牽扯著他!
“怎麼沒去過!”端木虎急了,“我自然是去過的,我要贖身的那個人也是那裡的。”
“銷金窟分好些層次,你去的是最次的吧?”
邢苑各種不給臉面,存心要打擊他。
“最次的聽首曲子,都要一百貫。”
“就知道你只能去那最次的。”
“她也算不得裡頭真拔尖的,可我就是放不下她了,她同我說贖身費是五千貫,我不是急著攢錢,才闖了禍的。”
五千貫雖說是一筆大數目,做這偏門生意也並非賺不到。
何苦要急在一時,鋌而走險。
“姐,你是不知道,城裡頭還有個老不死的在同我搶人,我是卯著勁和人家對住幹,只是那一頭的發妻還不肯鬆口。”
邢苑輕笑,正所謂,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姐,你要幫我,這一次,你幫了我,也成全了我們,以後便是惹了砍頭的官司,我也咬緊牙關,絕不再給你惹麻煩。”
“上一回,我們從七爺那裡回來,你走著走著,人就不見,可是去了她那裡?”
端木虎訕訕地笑。
邢苑又問:“你那個相好的,如今還在銷金窟嗎?”
“我也不知,她著人寫了書信給我,但說那個老淫棍前來威逼,我要是再不快些,她就要跟著旁人走了。”
邢苑抿了抿嘴角,看一眼端木虎,畢竟是沒見過世面的,不過是書信,就信以為真,怎麼就知道那五千貫不是對方說來騙他的錢,又怎麼知道給了那五千貫,就能抱得美人歸。
雖然,她與華無雙不和,可是她相信段磬的話,還有那個俏海棠。
銷金窟那是歌舞場,絕非歡場青樓。
哪裡說,要尋個自由身便訛詐許多錢,連那不入流的都要五千貫。
她忽然想替沈拓捏一把汗,華無雙身邊的海棠,那可是要比宮裡的貴妃更矜貴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