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兩個小時，老人終於把那根菸點上，很認真的皺著眉聽到關於澳口皇后灣的科技產業園計劃，他的眼神裡彷彿有光發出：“這個想法不錯，只可惜想要實施起來也沒那麼容易，澳口的環境相對複雜，博彩行業所在的城市，旅遊觀光是基本產業，如果強行去扭轉成為一座工業或者科技製造城市，除非它從前的道路行不通了，但目前看來，它的路還是通的！”
我點了點頭道：“這個確實，不過我認為那裡的地理位置其實也不差，尤其是珠江澳大橋貫通後，原本就處於有港口碼頭的城市，相對的香江和下門等地方都是電子科技發達的區域，銷售對外方便，而元器件的話，可以依託於鵬城和羊城的便利，只要物流線路順暢，那就可以安心的打造出一個高階的新型科技產業區！”
“想法不錯！”老人的眼神微微轉動，往後靠坐在椅子裡嘆息道，“但這件事情做起來難度很大，如果能成，說不定是個契機……其實說到這裡，倒是有一些話不吐不快，幾十年前，經濟還不如現在這麼發達，沿海和香江、澳口的地方經濟都還是以以前的舊思維模式，靠著一批當地的巨賈大商帶動下才能有後來的形勢，不過相應的，我們從來不會虧待人，所以那時候就把一些土地、港口啊碼頭啊之類的，包括博彩行業，都進行了思考後，相應的劃出了一些圈子！”
“當然，那時候這麼做都是有理由的，而且帶來的發展也是遠大的，但現在來看，有些思路在那個時候是對的，在現在就已經未必還適用了，比如博彩行業，本身滋生了太多的問題出現，但一時間是無法改變整個行業的現狀……”
“我認為，你的科技產業區思路倒是一種想法，雖然未必可行，但星星之火嘛，播種下去總比隨波逐流的好！”
“年輕人的思維是無限的，未來的天下也終將是你們的，但既然我們這些老東西還活著，當然適當的要撥正你們的路途，讓我們的人民在更好、更正確的大局觀下走得更遠更好！”
“其實考慮過來見你之前，我跟我的一個學生聊了關於你的一些事情，他也很客觀的評價過你這個人，對你的評價很高，但也有一些不容忽視的汙點，當然……我們沒有那麼迂腐，並不是說絕對不能容忍人犯錯，這一點很重要，我們不能容忍的是——一個人在大方向上是完全走入了一條歧途。”
“所幸，我見你一面，還認為你大概還是沒有完全走偏的那一類人，至少你的心中還存著光明和磊落以及善良和希望這樣的品格！”曹老把菸頭掐滅在菸灰缸裡，起身拍了拍自己落滿菸灰的褲腿，目光深深的盯著我嘆道，“其他的不多說了，最後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在南關的用心是認真的，以後不要再走歪路再犯錯了，要知道……你的檔案還躺在我的抽屜裡！”
我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
“小葉啊，我就不多留了，這幾天還得去拜訪一些在南方多年未見的老友，後天晚上的飛機返回燕京，你也別陪著我這個糟老頭子了，公司的事務也夠繁忙的吧？專心做你的工作去吧，有空也多開導一下淺茗那孩子，我記得吧……當初見她的時候，那丫頭還穿著開襠褲呢，哈哈哈……”
葉淺茗的父親苦笑著把老人送出去，我跟在他們的身後，注意到當老人出去後，走廊裡的陰影中立刻有幾道氣勢殺伐的身影急忙跟過來，護送著老人離開。
目送著老人上車，車身遠去，我才重重的撥出一口氣，把襯衫的扣子都解開，敞出肌肉雄健的胸脯，但很顯然襯衫已經溼透了！
“你也會怕？”葉淺茗的父親如釋重負的轉過頭望了我一眼，目光裡帶著複雜的神色。
“當然，這個老人家的氣場讓人很壓迫，葉叔！曹老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前國家安全總排程中心的主任，現兼任著國防研究方面的一個參謀顧問的角色，但真實來說，他應當是三十年前就當過安全科剛組建時的一把手，他的名字叫曹仁輝，幾乎很少出現在各種大的場合和新聞媒體的播報上面，但未必所有的大人物都上新聞播報的，你自己有時候注意看新聞，有的人坐第一排，只給一個鏡頭而已，而他老人家坐過第一排，現在基本上還是在第二排！”
恐怖如斯！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苦笑道：“三十年前就是安全科的老大，那算起來是關蒼嶽的前輩的前輩了，難怪氣場這麼強大！”
“你啊……算你命好吧，南關脫貧有你的一份功勞，澳口和香江這幾年的發展思路也在漸漸進入他們這些上層的思慮和眼光之中，所以你在澳口的所為，應當也是恰巧迎合到了某些大人物的思路，這才是你還能僥倖平安無事的原因吧！”
“或許吧，謝謝葉叔指點！”
“馬屁別拍，陪我去看看淺茗那丫頭吧！”葉淺茗的父親顯得憂心忡忡的深深嘆氣道，“她出來以後，我有一次打電話過去，聊了沒兩句就直接掛了，我下班過去她那邊幾次，她都是已經熄燈睡著了，再就是她外出或者我沒空，都沒好好見一面，只有我單獨過去，怕又是尷尬，你陪我走一趟……”
“呃……”我顯得有些遲疑，葉淺茗現在估計還在氣頭上。
“怎麼？不願意啊？”
“沒沒沒……願意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