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柱三人一同品了品菜餚,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三人居然也陷入了石化狀態。
“咦,好像的確很熟悉啊!”
那濃郁的醬香與酸爽,彷彿刺激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逐漸融入到了他們的回憶之中。可在腦海中搜尋許久,他們卻始終不記得和蕭燦有什麼交集。
孫大虎開口詢問:“小子,我幾時吃過你做的菜,為何感覺如此熟悉?”
“這不是我燒的菜。”蕭燦盯著他的眼睛:“是你孃的。”
勁你娘,他這是罵人麼?
蕭燦微微一笑,根本不屑去解釋,而是輕輕吟唱起來。
聽媽媽的話,
別讓她受傷。
想快快長大,
才能保護她……
清新的歌詞,朗朗上口的曲調,使周圍老少爺們兒一起踮著腳打起了拍子。而親自試過這道菜的四個人,卻渾身一震。
“娘……”
孫大虎眼神空洞,紛飛的畫面席捲心頭,一股熱流忽然湧至眼眶。
那一年,寒冬飛雪。
只有五六歲的孫大虎穿著貼了新布的舊棉襖,宛如換上了新衣裳,開心地村子裡跑來跑去。可總和自己作對的吳大壯帶著一群半大小子,一個勁兒跟在屁股後面嘲笑。
“呆虎頭,家裡光,縫縫補補舊衣裳!”
孫大虎氣不過,和對方打了起來。身上的疼痛他可以忍,可看著“新衣裳”裂開的口子,卻心疼的嚎啕大哭。
回答家中,生了華髮的孃親沒有責備,只是象徵性地在屁股上拍了兩巴掌,便把他摟緊懷裡噓寒問暖。
晚上,孃親做了一大盤燒土豆。
那時家裡窮,飢一頓飽一頓,只有節日時才能吃上一碗熱氣騰騰的土豆。
面嘟嘟的土豆條,配上醬香濃郁、酸爽十足的湯汁兒,末了再用餅子蘸著吃,簡直是天下最可口的美味。
因為那是家的味道,是孃親的味道。
後來他走出了村子,一別三十年。
三十年裡,他拼了命和別人比狠,身上的刀疤越來越多,日子也越過越好。
他可以天天到春雨樓這種地方喝酒吃肉,也可以睡最風騷的娘們兒,可是卻沒能回到那個落魄的小山村,見自己老孃最後一面。
歌聲縈繞在耳畔,孫大虎彷彿看見一臉慈愛的女人在對自己笑,溫暖的手摸著他的額頭說:“虎子,慢點兒吃——”
噢媽媽,
燭光裡的媽媽,
你的黑髮泛起了霜花;
噢媽媽;
燭光裡的媽媽;
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
蕭燦的歌越發煽情,這就是他對菜的解讀。而這番感人至深的解讀,恰巧碰觸到了一群硬漢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四人的熱淚滾滾而下。
他們終於明白這味道為何如此熟悉了,也終於理解了這道菜名字的含義——
這是媽媽燒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