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回憶起了往事,老村長的面色透著一股落寞,卻是搖著頭唉聲嘆氣不願提起隻字片言,楚念體貼的沒有將自己心頭的疑問問出口,便見老村長的腳步在一處破舊的矮木房前停下,此刻這矮木房中正透著幾分淡淡的燭光,老村長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便搖搖晃晃的朝著木門走去,明修先一步將木門開啟,楚念則是攙扶著老村長一頭走入屋中。
這屋子裡頭得到擺設極為簡樸,也只有一方木桌,三兩長條凳,一個木床擺在牆角,炭盆在床底下,床上是疊的整整齊齊的被褥,屋子裡頭還殘存著一股幾乎消散的檀香味兒,角落裡是一個瞧著年代十分久遠的香爐,似乎經常被人擦拭,燭火攢動中,這香爐上還隱隱透著幾絲微亮。
明修目光停在那早看起來十分古舊卻透著一番貴氣的香爐之上停頓了一瞬,便收回了目光,這檔口,老村長將柺杖放在一邊,慢吞吞的走到桌子前頭,桌子上擺著一個被洗刷的十分乾淨的白瓷茶壺,三兩茶盞,茶壺顯得十分典雅,上頭淺藍色的印花格外靈動。
楚念皺眉的檔口,老者已經端著茶盞走到一旁一個櫃子上頭,“草民家貧,只剩下一些陳年的龍井,還望二位大人莫要見怪才是。”
話音落下,明修微微搖了搖頭,“不必拘束,隨意就好。”
待那陳年龍井的茶香漸漸掩蓋了殘存的檀香,老村長才在楚唸的攙扶下坐了下來,楚念伸手將三個空著的茶盞倒滿,放一盞在明修面前,又放了一盞在老村長的面前。
老村長盯著眼前的茶盞,若有所思,茶盞升起的霧氣氤氳之中,老村長的眸子裡似乎閃著幾分淚光。
“雖說草民只在大涼待到了二十五歲,可到底大涼才是草民的根,算起來,如今,草民也有三十五年沒有踏入過大涼的土地了。”
楚念抬眸與明修對視了一眼,便見明修目光沉溺的看著老村長,“當年可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不能回大涼?”
這話音落下,便見老村長抬頭看向明修,“都是過去得到事兒了,太子殿下不必介懷……對了,現在是當年哪位皇子即位了?”
注意到老村長面前的茶盞不知道什麼時候見了底,楚念細心的將老村長的茶盞滿上,便見明修目光微閃,道:“父皇是皇長子。”
“哦,是明乾殿下啊……當年草民還有幸見過明乾殿下一面,那當真是個善良細心的人,當時我還想,倘若是明乾殿下即位,大涼一定能國泰民安——太子殿下的眉眼與明乾殿下也是極為相似的,都是如此俊朗又心善,大涼如今有福了啊……”
瞧見老村長貌似感嘆的模樣,楚念微微皺了皺眉頭,便見老村長繼續道:“如今我們遠在西楚邊界隱居多年,還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大涼變成什麼樣兒了,當年王貴妃……”
楚念從容不迫的端起茶盞送入口中,“現在是太后娘娘了。”
“哦,太后。”老村長眸中有恨意一閃而過,雖隱晦,但依舊被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楚念二人捕捉到,明修細心的撇過頭假裝沒有看見,楚念則是意味深長的望著老村長,似乎在等待著老村長繼續說下去。
果不其然,沉默了片刻,老村長便開口道:“眼下草民年紀大了,時日無多,倒也不怕冒昧,殿下若是聽著不舒服,草民也得說。”
明修目光微閃,“村長但說無妨。”
“倘若……倘若明乾殿下不是太后所出,大涼定然國泰民安,可眼下這倒是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了,如今明乾殿下已然登上皇位,太后那等野心勃勃之輩,萬不可叫她佔了半分權益才是。”
老村長抬眸,誠懇的看著明修,明修一雙狹長的眸子中有微光閃過:“老村長都知道了什麼?”
望見明修似乎當真沒有生氣的神色,老村長依舊猶豫了一會兒,半晌,才長舒了一口氣道:“也罷,也罷,這麼多年過去了,若是有些事情再不說,可就徹底來不及了。”
這話音落下,楚念與明修再次對視,皆是從對方眸中看出一抹了然之色。
便見老村長開口道:“當年,我李家在朝中也算得上一名門望族,只可惜,後來遭遇了那等變故,李家一朝落寞,為了活命,我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