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高七尺,一頭灰黑色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腰間,一襲黑色錦服長袍,眉眼凌厲,星眸紅唇,刀削一般的鼻樑,身材筆挺,胸口半塊健壯的胸肌在薄紗之內若隱若現,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掛著兩個鑲著翡翠的銀戒,卻是面色蒼白病態,眼窩發黑,瞧著似乎病入膏肓很久了。
他目光掃過因為他突然進來而滿臉錯愕的女帝,還有依舊淡笑著的皇后,在楚念和明修的臉上停留片刻,最終落到合眸緊皺著眉頭的梁先生臉上。
他貌似虛弱似的輕咳了一聲,一旁的女侍便搬來凳子,放在皇后的身側,高晨宮主緩緩在此處坐下,轉眸看向皇后,“皇后最近身體可還安好?最近換季,本宮的病時常反覆,好生難受。”
女帝住了口,皺眉看著眼前進了屋子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的高晨宮主。
皇后禮貌的笑了笑,“本宮尚且安好,倒是高晨宮主,見了陛下不先請安嗎?”
這檔口,高晨宮主好似才發現一旁的女帝似的,只見他裝作滿臉驚恐的起身,旋即匆匆行至女帝面前,福身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一旁望見這一幕的楚念微微挑眉,讓過身側明修的身子,看向正面色不善的西楚越凌,“高晨宮主見了陛下,一向如此不敬嗎?”
西楚越凌微微抿了抿唇,小聲回道:“高晨家的勢力叫母皇忌憚了好一陣,高晨宮主自打進了宮,就一直這般趾高氣昂,總是要父後出手壓他一聲,他才肯對母皇恭敬一些。”
楚念目光微閃,眼下皇后正淺笑著看著眼前的高晨宮主,雙眸微微眯成兩座月牙,看不出絲毫情緒似的。
女帝皺著眉頭擺手,“罷了,起身吧,你一向如此的。”
高晨宮主微微抬眸看向皇后,重新坐會位置上,“多謝陛下了。”
一旁的女侍奉了茶,高晨宮主才端起茶盞看著眼前因為他的到來而突然沉默了的眾人,最後目光停在梁先生多有幾分不自在的臉上。
“梁宮主,你還沒回答本宮,這麼久不見,你可還安好?”
梁先生薄唇緊抿著,手下握緊雙拳,面色貌似平靜的面對著高晨宮主聲音傳來的方向,聲音中的顫抖卻透漏了他此刻並不平靜的心境,“託高晨宮主的福,自然是安好的。”
楚念注意到身側正微微顫抖著的茶盞,茶盞裡頭茶水的水面上,漣漪一圈圈泛開,撞在茶杯的杯口,又回去,如此反覆,經久不息。
高晨宮主笑了笑,“梁宮主還是這般客氣。”
楚念從這意味深長的聲音中嗅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果不其然,梁先生的面色愈發蒼白了幾分,素白修長的手下亦然攥緊了袖口,身形也隨之輕輕發抖。
便見女帝面色陰沉幾分,聲音清冷道:“高晨愛妃,你的病,可是痊癒了?”
這話音方才落下,便見高晨宮主轉眸,似是含情脈脈的看著女帝,聲音也隨之放低幾分道:“陛下都不來探望臣妾,臣妾的病,豈會好轉?”
女帝面色愈發不好看了起來,一旁的皇后輕輕撫了撫女帝的手腕兒,這檔口,才見高晨宮主抬起頭來,目光轉向楚念等人,“這位便是大涼來的太子殿下和……”
他目光落到楚念那張平靜的臉上,嗤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大涼和西楚,如今當真還是一家親呢,不如長皇nv乾脆和太子殿下結個良緣,更是親上加親了。”
這話兒中意味,叫在場的所有人面色都是難看了幾分,更甚者,西楚越凌幾乎握緊了雙拳。她起身,面色清冷的望著高晨宮主道:“高晨宮主還是莫要亂說話了,倘若高晨宮主這般喜歡大涼,不如叫母皇成全,乾脆叫高晨宮主出宮,去大涼重新尋一門親事可好?”
這話兒堵得高晨宮主霎時面色一黑,一旁的女帝瞧見西楚越凌這般惱怒的模樣,本該氣她以下犯上,卻只是輕咳了一聲,裝作冷聲喝止道:“凌兒,不得無禮。”
一旁的皇后依舊是那張完美的笑顏,仿若對眼下發生的事全然不知。
明修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楚念淺笑著起身替西楚越凌“打圓場”道:“皇女殿下的確是有些言重了,我大涼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以高晨宮主的身份地位,若是過去的話,或許可以擺脫太子殿下牽線……做個男寵?”
高晨宮主轉眸,眸中隱隱怒氣,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念,“本宮倒是不知道,無雙郡主竟也有這般心思,那敢問,無雙郡主如今有多少男寵?”
這還是楚唸的真實身份第一次被搬到檯面兒上來,只不過高晨宮主的話可當真不堪入耳,明修面色猛然一沉,就連西楚越凌的面色也不好看了起來,女帝和皇后對視了一眼卻面色如常,似乎等著楚唸的反應。
誰都知道,大涼與西楚不同,在大涼,倘若說哪個女子收了男寵,可是侮辱了那女子的貞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