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老王也挺有錢嘛!他不是據說為官清廉,他爹不是據說只是個教書先生嗎?”
楊慶看著賬簿說道。
“爵爺,您真會說笑,咱大明哪有為官清廉的?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王逆都坐到薊遼總督了,管著半個北直隸加遼東,加起來在冊的幾十萬兵馬,那些總兵每年吃空餉交給他的份子也不下幾十萬兩,光遼東每年都孝敬好幾萬呢!他都根本用不著自己貪,下面的人貪了有哪個敢不給他份子?
他爹是個窮教書先生有什麼大不了?
話說圓嘟嘟家當年也窮,可抄家時候就算金銀全被他弟弟捲走潛逃了最後也還五千多兩呢!至於他弟弟到底捲走了多少,還有負責抄家的侵吞了多少,這個就無人知道了!
要不咱們當兵的苦呢!
為將的貪終歸有個限度,否則上了戰場有人射自己黑箭就麻煩了,吃空餉也不能沒限度,終究還是要有一天帶兵上戰場,總不能就帶個花名冊去吧?但這些控制糧餉控制監察權隨時可以請出尚方寶劍的文官不怕,為了滿足從宮裡到朝廷到督撫道這層層大爺們,為將的也就只能對著下面兄弟敲骨吸髓了,您看這花園雅緻,這底下可沒少了咱遼東將士們的屍骨呢!”
高得捷說道。
“把這些拿去給兄弟們分了吧!”
楊慶拿起筆,在賬簿上改了一個數字然後頗為唏噓地說。
“多謝爵爺!”
高得捷感激地說。
“咱們這樣其實也不好!”
楊慶很有些負罪感地看著自己改完的賬簿說道。
“爵爺,您這是少的,其實錦衣衛抄家至少得是您的三倍,卑職對爵爺忠心耿耿,有些話可能不好聽,但爵爺您這樣,會讓其他人很難做的,您對皇上忠心耿耿,可您終究也是要在官場混的,咱不能惹人厭是不是?”
高得捷小心翼翼地說。
“這樣啊,那就再改一處吧!”
楊慶說道。
他還真就不太懂這些規矩,他手下的錦衣衛也都是新人,其實也都不懂這些,老王那些人肯定不能教他做這種事情,幸虧還有高得捷這樣懂規矩的,既然這樣那就乾脆別讓別人難做了,難怪這幾天韓贊周總是說些別有深意的話,很顯然是在暗示他抄家的時候侵吞的少了。
“爵爺,外面大批秀才堵了門,不讓咱們押著人出去!”
一名錦衣衛走過來說道。
“呃,這是要搞事情啊!”
楊慶放下正在改數字的筆說道。
的確是要搞事情!
當他和高得捷走到王家大門前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包括上百名青蟲在內的數千人,一個個義憤填膺地堵住錦衣衛,雙方因為語言不通都混亂地互相喝罵著,一些衙役和迎駕的當地衛所兵就在遠處看熱鬧。
“你們想幹什麼?”
楊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