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佳卉嘻嘻笑著扮鬼臉,常安只能起身,“你等一下,我去給樓下前臺打個電話,看能不能先借一個用用。”這邊她剛要去夠座機,只聽到常佳卉嘴裡嘀咕一聲:“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看好了!”
她抬手擼了下膀子,兩腿夾住紅酒瓶,一手掐住酒瓶的脖子,一手拇指頂著木塞往裡摁。
“誒…”常安想阻止,可是還沒來得及呢,只聽到“啵”一聲,木塞硬生生被她頂進了瓶子裡。
“行了,先滿一杯?”
常安:“……”
那晚常佳卉先喝多了,常安反而清醒,以前她是小酒鬼,嗜酒如命,可是這幾年她變得很剋制,所有容易上癮的東西她都不輕易碰,就連抽了兩年的煙最近也在試圖戒。
常安覺得自己應該還算是一個比較自律的人,所以當常佳卉一杯杯灌的時候她只是坐著,坐那看常佳卉喝。
最後是常佳卉自己把自己給幹趴下了。
她趴下也不老實,嘴裡絮絮叨叨地往外倒豆子。
“…姐,你沒有做錯什麼,從頭到尾你都是受害者…知道麼,你是受害者,所以千萬別什麼都自己一個人扛!”
“你吃了這麼多苦,受了這麼多罪……你還能自己站起來,真的,我簡直佩服死你了…”
“姐,你是最棒的,你做到了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我為你感到驕傲,所以你千萬別…別有自卑感……”
“……”
“……”
常佳卉最後幾乎是要趴地上去了,常安沒轍,只能把她扶到床上,好在她也沒耍酒瘋,倒床就呼呼睡著了,常安給她簡單洗了把臉,脫了衣服,蓋好被子,又把攤了一桌子的吃食打包盒都收拾乾淨,這麼一圈忙下來都過凌晨了。
她重新又洗了把澡,拉開被子躺到床上。
或許是一點酒精的作用,也或許是下午睡了一會兒的緣故,常安躺那毫無睡意,腦中來回反覆的都是剛才和常佳卉的聊天內容。
這三年的經歷,無法生育,還有小芝,一切種種都像巨石一樣壓在常安心口,或許現在還能得到片刻安寧,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有一天她的事會被人知道,到那時候巨浪般的輿論,所有人的指指點點,甚至光周家那邊給的壓力或許就會壓得她喘不過氣,而這一切都是她選擇回來,回到周勀身邊必須要承受的東西。
第二天常安一大早要去醫院,因為上午小芝有個檢查,必須家屬在場,她得趕過去,可是常佳卉宿醉未醒,任憑常安手腳並用她都睡得跟死豬一樣,沒辦法,只能任由她睡去。
常安在床頭留了張字條,讓她醒過來洗漱一下自己去上班。
小芝術後恢復得不錯,最近也很聽話,常安走到醫院門口臨時改變主意,又步行了一段路買了兩塊小蛋糕,打算當做給小芝最近表現的獎勵。
常安拎著蛋糕和自己的早飯,時間尚早,她也不急,慢慢悠悠地出了電梯,剛好周勀進了條; 這邊早晨,那邊便是晚上。
“有應酬,可能會鬧得比較晚,睡前就不找你了。”
常安捏著手機回了個“嗯”。
“提前跟你說晚安!”
緊接著便是一個親親嘴唇的動圖,血盆大口的,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存來的表情包。
常安被逗樂,但沒再回復,把手機揣大衣口袋裡走進病房。
病房門半敞著,護工剛好從洗手間出來。
“今天小芝感覺怎麼樣?”常安問,一抬頭卻見裡頭沙發上還坐了人。
她當時心裡咯噔一聲,像是斷絃似的,愣是杵那兩三秒才想起來要叫人。
常安稍稍在心裡輕了輕嗓子。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