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有些跟不上,努力捋了把。
“您確定那是常小姐?”
“確定!”
“看到她的臉了?”
“沒有,當時她戴著帽子和口罩。”
“……”
徐南摸了下鼻子,心裡其實有些操蛋,但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作為下屬無條件服從就行。
“那您希望我做什麼?”
周勀從地上撈了樣東西,直接扔到徐南面前。
“這是她昨晚掉工地的東西,你拿去看看。”
徐南瞄了眼,一隻髒兮兮的半舊黑色工具包。
“還有這是她的手機號碼,但我估計可能聯絡不上。”
周勀在便籤紙上寫下一串數字,一起貼給徐南。
徐南似懂非懂。
周勀又說:“昨晚她見到我就跑,我覺得她在有意躲我,你想辦法查一下,她現在住哪兒,到底什麼情況!”
徐南:“……”
半個小時後換鄧順林過來敲門。
周勀苦笑一聲,“徐南把事跟你說了?”
鄧順林聳聳肩,“實在是匪夷所思,他沒辦法相信,可又不敢忤逆你。”
周勀:“所以讓你上來當說客?”
鄧順林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頓了下,直接問:“你覺得像三年前那種情況,人還在的可能有多少?”
周勀清楚,“很小吧。”
鄧順林:“所以你其實一直都知道。”
周勀:“但不等於毫無希望,這個世界有時候也存在奇蹟,或許是老天爺可憐我。”
“老天爺?”這下換鄧順林笑,“你一向不信這些的。”
周勀:“以前是不信,但自從她走了以後我信了。”
命運,巧合,宿命,這些東西像繩索一樣死死套在他脖子上,這幾年被牽著往前走,掙脫不了,容不得他不信。
鄧順林:“再說我聽徐南的意思,你其實並沒有看清全臉,當時對方戴了口罩帽子,又是晚上,其實很容易認錯。”
周勀苦笑:“你不如直接說我是產生幻覺或者做夢!”
鄧順林:“你自己這麼說了,其實也不是不可能,我知道這幾年你一直在看心理醫生。”
周勀不言語,側身看了眼窗外,陽光鋪灑進來。
“老鄧,我知道這種事說出來沒幾個人會信,但我跟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頓了下,似又積攢了一點力氣,“我跟她生活了這麼多年,一雙眼睛就夠了,更何況當時她還說了話,我記得她的聲音。”
“但是這世上眼睛長得像的何止千千萬!”
“不,還有感覺!”
“你是不是…”
“你先聽我說完!”周勀打斷,“我承認起初一段時間我無法接受事實,一直在逃避,但並不代表我不清醒,這兩年大家都淡了,自然認為我也淡了,我不說,你們都覺得我已經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根本沒有。”
頓了下,又繼續,“昨晚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心口都疼,差點以為自己要心梗而死,但是後來發現不是,是停了三年的心臟又開始跳了,我覺得我原來還能活。”
周勀用手掌蓋住臉搓了一把,自嘲般,“真的,老鄧…也不怕你笑話,這年紀說這些其實挺沒意思,但我沒辦法…我得靠她續命。”
鄧順林望著眼前的男人,鼻子眼睛嘴巴,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深情,倒更像一敗塗地的失敗者,苟延殘喘地祈求一點憐憫。
鄧順林重重吐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