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常安在羊湯館的那個小巷裡被人迷暈擼上車,醒過來手腳都已經被人捆綁,周身顛簸與外面車水馬龍的聲音告知她被人扔在了後備箱,而前架座位上幾個男人的說話內容讓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自己被綁架了。
這是以往在電影裡才會看到的劇情,此時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第一反應便是絕望,恐懼,渾身戰慄外加眼淚直滾。
所幸嘴被膠帶封住,不然可能會條件反射先喊救命。
但這種無措和崩潰只持續了幾分鐘,很快常安意識到自己不能有事。
她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她人生中第一個孩子,還沒來得及跟周勀講。
不行,她一定不能死在這裡。
以前常常在書上或者網上看到一句話——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常安是沒什麼體會的,可是現在實實在在地感受到這句話的正確性。
她在後備箱裡努力把背弓起來,膝蓋併攏護在小腹上,車身顛簸時她儘量讓後背或者手臂去磕碰,以此緩衝掉一些撞擊力。
“寶寶,媽媽不會有事,你也要堅強!”
她不斷在心裡默唸,不斷給自己打氣,所以被悶在後備箱兩個多小時,她愣是熬住了最後一口氣,等被人弄出來時渾身都被汗浸透了,幾乎是虛脫似地被人拖到了下一個地方。
渾渾噩噩間,她不斷用手指掐自己手掌。
不能睡,不能暈,直至被人扔到一張什麼蓬鬆松的東西上,窸窸窣窣,混著一股乾燥的草香。
草垛子?
她姑且想象自己在草垛上。
“這樣也不錯,寶寶,不至於被凍死了!”心裡默唸,靠這點念頭被綁住手腳,矇住雙眼,封住嘴熬過了一晚,後面兩小時她還逼自己睡了一會兒覺,畢竟要儲存體力。
直到天色大亮,她被外面說話的聲音吵醒。
大概是眼睛和嘴巴都被封住,聽覺在數小時之內已經練得十分靈敏,靠斷斷續續的聲音她判斷出應該是在跟周勀要贖金。
五千萬,嗬…胃口還不小。
後來便是那人進來,要求她跟對方講句話。
常安知道這種機會不多,應該說些有用的資訊,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勇氣與冷靜在耳根貼到手機的那剎那又全線崩塌。
她像瘋了一樣只知道喊救命,大概也是出於人的本能反應,可惜還沒允許她說完,手機就被奪走了。
常安甚至連對方的聲音都沒聽到,但是心裡已經十分篤定,那邊是周勀。
“寶寶,聽到你爸爸的呼吸聲了嗎?他喘得那麼厲害,應該也很擔心我們。”
常安有時候還真挺能自己來事,可能這也跟她的成長經歷有關,畢竟七歲就沒了媽媽,往後這麼多年若沒點自我治癒的本事,可能早就沒法好好長大。
這會兒她捱了一掌,自己掙扎著坐起來,憑感覺往後靠牆上。
“大哥…”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軟著調子說:“我有點渴,能不能給我弄點水喝?”
被稱為“大哥”的男人打了聲哈欠,“真他娘麻煩!”但罵歸罵,還是走到門口朝外面喊了聲,“鉤子,弄點水進來,這女人口渴。”
外面應了下,憑聲音常安聽得出應該就是剛才被自己吐了一身的那個。
很快腳步靠近。
“水!”
另一個問:“你讓她這樣怎麼喝?”
“不然還得我喂她?”但說完還是半跪到草垛上,“行行行,也不指望你他娘能幹點啥!”
叫鉤子的接了水,掐住常安下巴,“張嘴,喝!”
常安被猛灌了幾口,差點沒嗆死。
“謝謝。”
“嗤,傻子!”鉤子嗤笑一聲,鬆了手。
旁邊又是一串連續的哈欠聲。
“到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