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梁白柔險些對南叔珂此人表示改觀。
曾征戰沙場,兵馬血刃的將軍王,解甲歸田後竟會有一日與小小女子這般計較。
若非那功績歷歷擺在眼前,梁白柔險些要質疑此人是否有如傳聞那般。
薛海娘眨了眨眼,憤慨道:“先前我被蕭貴妃調遣去侍奉北辰皇子之時,那清惠王殿下好似與北辰皇子之間頗有過節,百般刁難,有一回我實在是瞧不下去了,便使了些小聰明稍稍解一下圍,卻不想竟是叫他記到了現在……”
梁白柔自是不會質疑薛海孃的聰慧,更甚者,她覺著聰慧二字完全不足以囊括這小人兒的慧黠狡猾,足智多謀,想來昔日她口中的小聰明定是將清惠王得罪的不輕。
梁白柔又想起她與北辰皇子的關係,調侃道:“這還沒過門呢便百般維護了,若是日後北辰旭沒能許你一個好位分,我定不會叫你遠嫁北國。”
薛海娘故作羞赧一笑,心下卻有些發慌。
她先前為了打消梁白柔的疑慮,這才謊稱與北辰旭情投意合……
可是再過不久,那正主便得出現了,屆時不會露餡吧……
唔,不知那北辰皇子瞧在她曾經伺候過一陣的份兒上,能否屈尊幫她一回。
“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房吧。”薛海娘神色間有些躲閃,落入梁白柔眼中更恰好佐證了與北辰旭‘情投意合’這一說法。
薛海娘一手牽著那瑩白皓腕,一手輕輕推門,生怕吵醒了睡夢中的清風。
梁白柔隨後而入,自然而然地合上門扉,還順帶拴上門栓。
“唔——”
一聲輕響使得二人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在昏暗的客房中循聲望去。
由於三人全都住在一間客房裡,梁白柔便提議入睡前將燈盞全部熄滅。
此時黑暗中的幽幽冷芒晃得人眼皮子不禁發顫,也叫人約莫瞧清了那聲音來源處的情形。
一黑影蜷在那塌上,刀刃架在一人命門處,從方才那聲音可判斷,那黑影捂緊了那人的嘴。
客房內除了薛海娘與梁白柔外便只剩下清風,所以即便未能瞧見樣貌,卻也可意斷定那被挾持的人無疑便是清風。
“將燭火點上——”那暗啞渾濁的聲音不像是正常人該有的嗓音,哪怕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也不該如此。
不一會兒,房間便稍稍添了些光亮。
那燭臺靠近清風與薛海娘所睡的那張床榻,也因此,全然照亮了那黑影的模樣。
斗篷遮臉,還不忘纏上黑色面巾,身材高大,腰間唯一的佩劍此刻正架在清風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