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開始,薛府一家皆是圍坐在飯桌前,黑楠木案上擺置著寓意吉祥的諸多菜色,以及一部分老夫人平日較為喜愛的菜式。
還未動筷之前,諸人便先奉上賀禮。
薛景錚不知何處尋了一串檀木手串,倒是頗得老夫人的心意,李氏親手繡了一幅長壽圖作為賀禮,許氏頗為有趣,親手為老夫人縫製了一件貂絨大氅,薛巧玲翩翩一舞博得老夫人歡心,薛海娘仿照凡間,四處求來百家布,為老夫人縫製了一件百布衣,林氏也一如往日般奉上貴重之物,一顆南海夜明珠。
老夫人不論賀禮貴重與否,皆是笑著一一接受。
席間,林氏驀地端起酒杯,鄭重地向許氏‘請罪’,“憐霜妹妹,從前是姐姐因妒生恨,對你多有得罪,還望妹妹能夠既往不咎,原諒姐姐曾經所作的錯事。”
許憐霜一臉惶恐,不顧身懷六甲的身子,急忙從座上起身,端著酒杯道:“姐姐言重了,妾身自是不敢怪罪姐姐……日後還望能與姐姐和諧相處,一同侍奉夫君。”
她將‘夫君’一詞咬得極重。
林氏嬌俏精緻的臉白了白,暗自咬了咬牙,夫君,好一個夫君!昔日,饒是她得薛景錚盛寵之時,也僅僅是卑微地喚上一聲老爺,以示尊卑,而今,薛景錚竟是允她喚上一聲‘夫君’,言下之意,莫不是有意將她抬為平妻?
許氏強壓下心裡的妒忌和怨恨,點頭應允:“自然。”
說罷,便仰頭一飲而盡。
薛景錚見許憐霜強忍著不適將杯中果釀飲下,攬著她坐下,心疼道:“好了,雖是果釀,你也不必勉強,免得對你腹中孩兒不利。”
許憐霜羞赧一笑,垂首斂眸,道:“老爺放心,妾身還不至於這般嬌弱。”
林氏嘴角含笑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儘管恨不得將貝齒咬碎,卻也只能將惡氣全都吞進肚子。
“海娘記得,許姨娘這肚子,過一陣子便該臨產了吧?不知許大夫是如何說的?”薛海娘狀似無意般隨口問道。
薛海娘口中的許大夫,就是之前被林氏冤枉與許憐霜通姦的上官大夫,而今他被招入府中,所以大家都叫他許大夫。
許憐霜含羞帶怯垂眸輕笑,白膩如玉的柔荑輕輕撫著隆起的小腹,美眸溢位慈母般的憐愛,“許大夫估摸著說,明兒初春便是時候了……妾身記著,大小姐與二小姐入宮選秀亦是春曉之時,不曉得妾身腹中之子能否親眼瞧著他兩位姐姐進宮。”
薛海娘暗道時間過得可真快,眼見這許氏入府,如今都快要誕下子嗣,為薛家延續香火了……
許氏心機深沉、又頗得薛景錚寵愛,若腹中真是男兒,以她的心思,怕要不不了多久就會掀起一番是非,她不在乎這薛府是否會被整得烏煙瘴氣,她只在乎自己孃親是否能夠安靜的生活下去。
她心裡頭跟明鏡似得,日後她一入宮,府邸必然會成為許氏的天下!
若她得寵封妃便罷了,可這大南帝國,哪個女子都有可能為南久禧的妻妾,唯獨她薛海娘,絕不可能!
“許大夫可有提起憐霜腹中是男是女?”老夫人殷切地瞧著許憐霜隆起的小腹,眼裡滿含期待。
許氏淺淺一笑,柔聲道:“許大夫說了,憐霜腹中……許是一個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