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耳老師回城,有沒有離開這個世界,墨清白不知道,只知道她再也沒有回來做支教老師了。
墨清白再沒回校讀書,因為他要照顧母親。那一年,他已經十四歲半。
他雖然未進校讀書,但卻牢牢地記住馮玉耳老師寫的三句話,同時還記住高中部一個女同學。
這位女同學除了長相酷似馮玉耳老師之外,她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她也叫馮玉耳。
她便成為墨清白夢裡的馮玉耳老師。
每當墨清白看見高中部女同學馮玉耳,彷彿見到支教老師馮玉耳一樣,頓時有了精神。
為了見到老師馮老師,墨清白千方百計地接近這個高中部女同學,常常遠遠跟在她的身後,並不時地在她回家路上徘徊。
有一回,天都黑了,屋裡亮起燈,看不清回家路。墨清白還躲在高中部女學生家、院外竹林中,甘願被蚊蟲叮咬,不願離開,只為看看支教馮玉耳老師。
因兩腿蹲麻,起身時摔了個跟頭,把馮玉耳養的那條大白狗驚擾到了。那傢伙生怕沒人知道它嗓門兒大,朝墨清白撲過來,又吼又叫,兇得駭人。
墨清白擔心節外生枝,誤把他當賊,就急忙起身逃跑。豈知那大白狗像盯上了一個“採花賊”。一路狂追不捨,像追趕野豬一樣,還叫個不停。
墨清白奮不顧身地在前面逃跑,那大白狗在後面使勁兒追趕。他跑得快,那大白狗追得緊,窮追不捨。
兩條腿的人,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的大白狗呢?
無計可施,墨清白拿起石子拋向它。但是那大白狗並沒有後退,反而越戰越勇,還埋頭挺進。
沒石子扔,總不能拿拳頭跟它幹吧?
墨清白脫下鞋子,拿在手裡做盾牌,做刀劍,可是那大白狗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還一直保持進攻態勢。
墨清白一邊後退,一邊用鞋佯攻,那大白狗跟在他後面,苦苦相逼,致使他手忙腳亂,無處可逃。於是縱身跳進路旁大水塘。
那大白狗在路邊小坐了一會兒,才慢慢走開。
墨清白才爬上岸,摸回家,已是夜裡九點了。儘管如此,依然不能阻止他對馮玉耳老師的思念之情。
只要一有時間,即使沒有時間,他也要擠出時間,創造時間,爭取一切機會遠遠地去目送那位高中部女同學馮玉耳上下學。
他覺得看見她,就等於看見馮玉耳老師了。
記得有一次,那條大白狗把墨清白追急了,他居然又跳進水塘裡。但那一次回到家,生病的母親非但不問,反而很鎮定地幫他把衣服換下來,拿去洗了。
其實墨影的心就像明鏡兒一樣,知道墨清白想念的是馮玉耳老師。只不過把想念的目光轉移到那個高中部馮玉耳身上了。
既然不是惡意的,不是出格的,既然這樣可以讓他的心裡好受一點,那麼就讓這樣的方式教會他遺忘與感恩!
所以,墨影沒有揭穿墨清白的心思,更沒有阻止。因為他的表現來自感恩與感激,那麼就使這一良好表現變得隨性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