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啞然失笑:“有機會的話吧。”
姚琰欣頗為不滿:“甚麼有機會的話?機會還不是一雙拳頭打出來的?”
“我瞧你啊,是武藝尚未夠高,大事跟前就不敢像平時般囂張了。”
“其實以你在吐納術上的造詣,跟高手過招受些內傷也無大礙,不外乎是休養幾日的事。”
沈澄卻聽出了她話裡深意:“那麼大小姐的傷……”
姚琰欣嘴角的弧度頗不自然:“想要撃敗五家的家主,總得付出一點代價吧。”
“我們把話說明白了。這些老東西們的武藝,早在十年、二十年前便練到盡頭了。”
“這些年頭老而不死,只是不停地在退步而已。”
她目光和緩了些,繼續說道:
“他們的外家功夫,可不像咱們道門正宗般可教骨肉長春,儘可能維持著巔峰時期。”
“老傢伙們的路盡了,我們的路卻是剛剛開始。習武之途最後能走到何等高度,誰也說不準……”
卻見她忽然轉首:“甚麼人?”
只聽院外有男子溫文聲線響起:“是我。我想來瞧瞧凌欣的狀況。”
姚琰欣眉頭緊皺,朗聲說道:“大師兄請回吧。姊姊傷勢太重,受不得冷風吹拂。”
院外的男子卻回答說道:“無妨,我在此處站一會兒就好。”
姚琰欣眉眼含怒,壓低著聲音道:“聽不懂人話的哈巴狗!”
說著便起身來,瞧著沈澄,忽然問道:
“你想不想瞧瞧咱們大師兄的混蛋模樣?我沒記錯的話,他可是曾派出狗腿子取你的命。”
沈澄平淡說道:“二小姐說得太誇張了。”
“大師兄是何等樣人,恐怕連弟子的名字也未曾記住。”
“張翔雖是他堂弟,可自個兒家教不謹,兇橫無理,也怪不到大師兄的頭上。”
姚琰欣笑道:“你倒是懂得說話,但無論如何,心底裡總是對他抱著怨氣的。”
“倒不如把握機會,見識一下他落魄的一面,就當是出了心中的悶氣。”
沈澄想了一想,便點頭道:
“那就聽二小姐的話。”
來到院子開外,大師兄的形象卻離落魄頗有一段距離。
道觀大弟子張天鵬今年二十四歲,身材高大,體格健壯,氣度沉穩溫和。
全然不像是沈澄想象中,那種會在被拒絕過後,仍然痴痴等在女子病房門外的中年油膩痴漢。
張天鵬只是靜靜地站在樹下,雙目微垂,如在沉思。
而且在他身後,有一秀麗道童持劍侍立。
貌甚清冷,瞥向張天鵬的目光卻是柔情如水。
姚琰欣低聲問沈澄道:“想不到吧?”
沈澄苦笑說道:“確實是想不到!”
“大夥兒都說近年來大師兄積極爭取大小姐的歡心,盼作觀主快婿接過道觀重擔。”
“這會兒看來,卻是……”
姚琰欣冷哼一聲:“他要是乖乖等著姊姊垂青,姊姊只會更瞧他不起。”
“不過現下姊姊也不太瞧得起他,似乎他怎樣做也沒甚麼分別?”
沈澄問道:“你只是因著他對你姊姊有意,才對他這般反感嗎?”
姚琰欣說道:“前些年姊姊閉關時,他可是用不著兩天,便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了。”
沈澄立時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