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山成了一隻縮頭烏龜。
至少在旁人的眼中,連續十數日都不曾公開露面的趙青山,顯然是對自己榮登地榜一事心中發虛,生怕一露面就會招來大家的圍追堵截。
但事實上,自從將道觀修繕一事全權交給穆秋雨幫忙統籌之後,趙青山當天夜裡就被人套上了麻袋,給帶到了城外一座幽靜的山谷之中。
堪稱極品的靈山霧茶經溫水沖泡之後,便騰起一層薄薄的煙霧罩在杯口之上。
富含靈力的茶水,本該是許多人眼中求之不得的寶物,可面對如此招待,趙青山卻是一臉地凝重。
“金老先生博古通今,貧道實在是敬佩地緊……但無論金老先生打算將貧道囚禁在此多長時間,貧道都絕無可能答應金老先生的非分之想。”
右手攤開搭在膝蓋上,左手拖著太極拂塵,趙青山筆直地坐在石凳上,一派剛正不阿的架勢。
而趙青山口中的金老先生,則是一位穿戴樸素,全身上下除一件幹淨的素袍之外,便沒了其它任何的裝點。
明明是將近二百歲高齡的老者,踩在地面上的一雙腳掌,卻光滑地像是少女的玉足。
金老先生蓄著滿頭白發,面色紅潤、血氣充足,單論精神狀態的話,恐怕許多二三十歲的青年壯漢都望塵莫及。
一頭如蠶絲般順滑的雪白長發,就那樣隨意地披在肩上,悉心打理的山羊鬍子,也同樣是雪白的顏色。
再加上這山谷終年雲霧不散,又為金老先生平添了幾分飄渺的出塵氣質。
聽見趙青山第八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的要求,金老先生卻和之前的七次一樣,臉上依舊掛著雲淡風輕的微笑之色,抬抬手,示意趙青山飲茶。
對趙青山而言,金老先生的輩分簡直大地有些離譜。
但差距拉得太大之後,反而沒了顧忌。
伸手便端起了溫熱的茶盞,放到嘴邊輕吹了一口氣後,便搖頭晃腦地泯了一口。
靈山霧茶不愧是世間罕見的珍品,入口之時略帶苦澀,用舌尖輕輕攪動之後,卻能品嘗到一種令人愉悅的甘甜。
一盞茶水當中只放了一片指甲蓋大小的茶葉,可沖泡出來的茶香,卻足以繞梁三日不散!
趙青山從來都不是品茶的行家,卻有上輩子堪稱恐怖的記憶做後盾。
如此對照之下,趙青山也就很快弄清楚了靈山霧茶的真正來歷。
“此茶如何?”金老先生拿起石桌上的蒲扇,輕輕搖動著蒲扇向趙青山發問。
而趙青山則是會心一笑,放下茶盞沉吟了片刻,抬頭說道:“此茶不愧為茶中極品,貧道曾有幸蒙恩師賞賜,品嘗過一種和靈山霧茶不相伯仲的靈茶,當時便對那靈茶驚呼不已,惹得恩師大笑不止。”
“哦?”連續十多天的相處,趙青山口中不時便會提到他那陸地神仙一般的恩師。
此時又聽趙青山提到了自己的恩師,金老先生便來了興致,他問道:“你恩師賞給你的靈茶,能與這一錢萬金的靈山霧茶相提並論?”
“哈哈哈……金老先生說笑了。”趙青山豪放的大笑了三聲,起身道:“家師有言,茶乃天地之精也,天道之下,芸芸眾生,任何事物皆有三六九等之分。”
頓了頓後,趙青山接著說道:“這靈茶自然也有高低之別。”
“願聞其詳。”金老先生最好靈茶,也知曉一些靈茶的等級之分,但趙青山既然說,這些都是他恩師告訴他的,那金老先生自然也就願聞其詳了。
趙青山手捧著太極拂塵,在這座小小的石亭之中走了幾步,而後便說道:“世間靈茶,大致可分為‘聖、皇、極、上、劣’五等,其中,劣品靈茶數量最多,分佈最廣,在九州大陸的許多山澗之中都有存在,摘取亦最為簡單。”
金老先生點點頭,確實,下等的靈茶固然價比黃金,但對修煉之人所能提供的幫助卻也十分有限。
見金老先生點了頭,趙青山也就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上品靈茶,脫胎於劣品靈茶,凡有劣品靈茶生長之地,必然會有相應的茶王誕生,但往往一百棵劣品靈茶樹中,也只有一棵靈茶王樹的存在,這便是靈茶五階當中倒數第二的上品靈茶的來歷。”
山谷之中就有一小片劣品的靈茶樹在頑強的生存,金老先生也確實從中發現了一棵長勢喜人,靈氣比周邊其它茶樹要濃鬱了數倍的茶王樹。
因此,雖然對趙青山提出的‘靈茶五階’概念還很陌生,卻也在兩相比較之下,不得不承認趙青山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