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如何不感同身受,不涕淚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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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遠幽深的澄澈天空中,偶有鳥兒啁啾掠過,啼鳴聲中滿布悲涼。
如今雖是初秋,夏的威力卻未褪去。午陽懸於高空,炙烤著大地,使得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萎靡不振地耷拉著腦袋。
當然也包括那些追隨於囚車兩側的百姓。
楊靖呈跪姿被鎖於囚車中,一路由京北顛簸至朗溪,已是受盡了折磨,此時正奄奄垂絕,半昏半醒。
英雄末路最是讓人悲愁垂涕,蘇妁看著眼前這幕,只覺心下悽悽,卻是愛莫能助。
縱是重生一回,她也不過是這滔天權勢下的一隻螻蟻,自求偷生已是艱鉅,何來餘力他顧救贖。
便是她爹蘇明堂,也不過就是個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兒,上不得朝堂議政,貼不起高官耳根,也就能在這一畝三分地兒上管管賦稅民情之類的庶務。
囚車一路前行,百姓們也跟著來到了菜市口,接著便被執水火棍的衙役攔在了外面。沒了百姓的相隨,被推上行刑之地的楊大人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原本鬆散的隨行人群這一被阻,大家便挨肩迭背的聚集在了一處,氣氛倏忽喧囂起來。
人群中既有哀轉嘆息的,也有列數楊大人此前大義的……只是人們只敢哀,卻不敢怨,沒有一個人敢提那個問斬楊大人的謝首輔。
那是因著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這會兒就赫然威武的立在衙役所圍的裡圈兒。
誰都知道,在鎮撫司的錦衣衛跟前兒,哪怕詈罵當今聖上都興許還能有一絲兒活路,但若膽敢對謝首輔有一個字兒的不敬,真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而且確保會死的相當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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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錦衣衛指揮使岑彥,就是謝首輔的第一心腹。
菜市口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蘇妁那嬌似薄柳的身子被擠在人堆兒裡頓時沒了頂。她只得利用瘦小的優勢拼命往前擠,擠到最前排至少還能透口氣兒。
好在原本所處的位置就靠前些,擠了沒幾下蘇妁便如願到了最前排。
誰知這時後面的人一推,她一下撞出了衙役們圍成的人牆!兩個衙役立馬拿水火棍往回搡她,可一對眼兒卻怔住了:“蘇……蘇姑娘?你怎麼來這種地方了。”
外側這些負責阻截百姓的衙役,皆是朗溪縣令府的人,故而大多認得蘇妁,也對她相當客氣。其中一個衙役呆在原地保護她免受身後人的推搡,另一個則轉頭往裡面跑去,給蘇縣令報信兒。
須臾,蘇明堂便邁著急步與那衙役一併回來,伸手將蘇妁拉進裡面,斷開她與身後人群的牽扯。
他詰責道:“你這丫頭,不好好在家陪你娘,來這兒做什麼!”
蘇妁臉色訕然,正皺眉想解釋,忽而不遠處傳來一個尖銳刺耳的腔調:“首輔大人到——”
這聲音刺耳不僅僅因著它出自宦官之口,還因著上一世蘇家便是在這聲音的頌讀下,血洗滿門的!
她轉頭尋著那聲音眺望去,想確認一下是不是宋吉,卻聽到身旁的父親低喝一聲:“還不快跪下!”
蘇妁這才發現眾人皆已伏地,唯獨自己還突兀的立著,她忙低下身子去,將頭深深埋下。
此時菜市口肅莊靜寂一片,人人心中驚惶。誰又能料到日無暇晷的當朝首輔,此時竟會親自趕赴朗溪縣來監斬……
首輔所乘之輦轂,且不說裝裹多華奢,單就說那六匹碧驄駒的駕馭,便是天子規制,玉輦風儀,臣子僭越不得。
而他,今日卻特意乘此輦招搖過市,似是有心詔告天下,這大齊的國君寶座,早已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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