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的話讓啟嬤嬤一時啞口無言。
是啊,自己是跟著廖氏進了侯府,這麼多年廖氏心裡的苦,自己是看的最清楚不過了。
可道理都懂,但是都免不了存些幻想,即便是啟嬤嬤這把年紀了,也不能免俗,再加上她一直把廖氏當女兒,做母親的,對女兒的幸福總是永遠抱有希望的。
就如此刻的啟嬤嬤,即便是明白,還是忍不住勸道:“夫人也不用如此悲觀,畢竟您和老爺也這麼多年夫妻了,情份在這擺著,總會好的。”
“嬤嬤何必說這些連自己都不信的話?若好,早就好了。”
廖氏說這些的時候十分平靜,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似的。
這樣的廖氏,讓啟嬤嬤更是心疼。
“夫人,您這是何苦呢?其實,老奴看著老爺對六姑娘是真的疼愛,不如……”
還沒等啟嬤嬤說完,就被廖氏打斷。
“嬤嬤難道是讓我利用水清來贏得他的心?別人不知道難到嬤嬤還不知道他為何對水清另眼相看嗎?她因為這種不堪的理由贏得父親的疼愛,對她已經很殘忍了,難道你還讓我再狠狠的捅她一刀嗎?”
說到最後,廖氏面上的淡然終於徹底被撕掉,取而代之的是幾分絕望的猙獰。
這讓啟嬤嬤大驚失色,忙跪下來,自責道:“是老奴糊塗了!請夫人隨意處罰!只是莫要再生氣,免得傷了身子啊!”
廖氏看著啟嬤嬤擔憂的樣子,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穩了下來,猙獰的面容也恢複了以往的淡然,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
上前將啟嬤嬤扶起來,道:“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無法挽回就是無法挽回,總歸,至少我還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嬤嬤就不用擔心了。”
啟嬤嬤看著廖氏寂寥瘦弱的背影,千言萬語凝結在喉頭,卻只能輕輕的“嗯”了一聲。
——
言悅卿將最後一筆賬核對完之後,這才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垂著自己的痠痛的肩膀,語氣懶散道:“終於忙完了!累死人了!”
妙珠好笑道:“姑娘這樣好像是我們老家那裡剛剛種完地回來的一樣,累的整個人都直起不來!”
言悅卿一聽就一個眼睛瞪過去,咬牙道:“臭妙珠!別以為我不懂你什麼意思,你是想說我嬌氣是不是?我告訴你,農家種地自然是累,但是管家這種費腦子的事情,過度操勞的也很累的,只不過幹活累的是身體,我這個,是累神。”
“姑娘可別冤枉婢子,婢子是心疼您的,您看,知道您累了,就親自給您熬好了一碗紅棗銀耳湯,補氣養顏!”
說著就把湯舀好,遞到言悅卿跟前。
言悅卿這時候確實有些口幹,再看妙珠一臉討好的樣子,便收了下來,喝了一口,就看到妙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心下好笑,道:“怎麼對自己的廚藝那麼沒信心?”
妙珠撅起嘴,道:“姑娘還說呢,還不是因為您總是損婢子嘛!”
“天地良心,我可就說那一次,而且那次你做的湯確實太甜了!”想起上次,言悅卿還覺得舌頭有點發澀,不過看妙珠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能認栽,“好啦,這次你熬的湯甜淡適度,滑潤爽口,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