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熱浪讓場上膠著的兩人齊齊側目看過來,千暮抽出一隻手,操縱著蓮池之中的蠱蟲前赴後繼的朝著安月蘭撲過來。
安月蘭驚了一下,但看那些蠱蟲觸到光牆之後紛紛墜落,心下稍定,連忙咬破指尖,在半空畫出一張小小的符咒,而後往前一推,血光一閃而沒,與光牆融為一體,隨著她一聲“火生,破勢”的嬌喝,光牆剎那間化為火龍,迅猛無比的向千暮襲去。
火龍還未襲到,離火之勢已經灼得她臉頰發疼,千暮知道不容小視,連忙閃身避開,卻遭另外兩條不知何時躥來的火龍圍困,連忙召來蓮池之水,將周身護住,卻被火龍圍困在中心,離開不得。
蠱蟲被燒的焦臭味不斷從裡頭傳來,安月蘭捂著鼻子,心下鬆了口氣,看來自己賭對了。
若是用了坎卦符陣,引來蓮池之水,怕是幫了倒忙。
道士揩著嘴角血跡一瘸一拐的走過來,他左腳受了傷,走得不甚利索。一劍將地上的書挑合,只見封面之上書了十六字,“三求平未,鬥非半米,先天八卦,六駁玄機”。
複又垂目看了一眼地上的陣,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眉鋒一挑,饒有興致的看向安月蘭,“你是符修?”
安月蘭撓了撓頭,訕笑搖了搖頭,“公子見笑了,在下不曾修煉,只是依樣畫葫蘆……”
“有興趣修仙嗎少年!”
她想說沒有,但是意識到對救了自己的人不能太沒禮貌,因此只抿緊了唇,搖了搖頭。
“你資質這麼好,不修仙浪費了,而且,有另一個理由,讓你更需要修煉。”
安月蘭疑惑道:“什麼?”
“你魂魄不全,若是沒有靈力傍身,少則半年,多則三年,魂飛魄散便在眼前。”
安月蘭一驚,從未聽過如此言論,心中不禁懷疑這人是不是危言聳聽。
那道士卻喝了一口酒,沉了眼眸道:“不然你以為,你為什麼這麼招邪祟之物?”下巴往千暮那處一抬,“而且,你最近遭遇的妖精是不是越來越厲害了,連魔,都被吸引過來了?”
他似乎是個酒鬼,可是身上卻沒有酒臭,反倒有一股淡淡的梔子香氣。
“那是你魂魄已經呈現出潰散之兆,魂魄之中的靈氣外洩,引來四方窺伺。”
安月蘭默然不語,只蹲下身子,有些糾結的握著那枚錢幣。
“四骨錢!”道士皺眉訝然,不由分手的從安月蘭手中把那東西拿過去打量,眉峰一聳,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很快消散了去,將之還給安月蘭,緘口默然許久,才淡淡道:“這枚四骨錢,確實是個好東西。”
“道長識得此物?那……那這錢幣,究竟是什麼東西?”
道士正欲答話,敏銳的感覺到側邊襲來的破風之聲,連忙折身帶著安月蘭避開,一柄池水凝成的利刃撕裂了符陣,圍困千暮的火龍瞬間湮滅。
千暮腳下落了一圈蠱蟲,恨恨望了安月蘭一眼,化身流光,消失在夜空。
安月蘭望了望千暮消失的方向,火焰熊熊,那人就好似投身了烈焰之中,“呃……不追嗎?”
道士聳肩,理所當然道:“今天打不過了。”目光落在被她撿起來的四骨錢之上,夜色掩映下,安月蘭只覺得他眸色倏爾變得沉如深潭。
“這四骨錢從小就在我身上了,只是我也不知道是如何來的,道長知道?”
道士一劍劃破右臂,放出一股膿血,一條死透的蠱蟲隨著血一併流出,他看也不看一眼,扯了一角布片隨意擦淨包紮了傷口,答道:“四兩靈骨磨鑄而成,會附上部分靈骨主人的法力。”
靈骨,修煉之士都會有的一根骨頭,安月蘭聽瀝戌說過。
只是……自己手上的這枚四骨錢,會是誰的靈骨?
“你這枚四骨錢靈力不俗,想來它的主人也不會是等閑之輩。”
“前輩知道?”
道士眉眼沉了一沉,而後挑眉笑道:“你的東西,我怎麼會知道,我們還是談談修仙的事吧。”
安月蘭:……
“魂魄不全都還能轉世再生,想來你前世也是心有不甘,應當不會任由自己就這樣魂飛魄散吧?三個月之後,四明山四大門派選徒,你放膽去試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