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蘭聽了有些忍俊不禁,問他:“你不是可以禦劍麼?何必執著於渡船?”
她只是打趣,明亦塵卻一本正經的答道:“在下此次下山是為歷練,又怎麼可以走捷徑?路總是需要一步一步走,風雨總有停歇的時候。”
安月蘭明眸漾上一抹亮色,低頭輕笑:“明公子這番話聽起來,比我當先生的父親都還要有學問。”
明亦塵望著她,薄唇輕啟,似要問什麼,又及時止住了,安月蘭將他迎進屋,放下包袱後,明亦塵便將長桌搬了出來。
他要留下,安月蘭自是歡迎,只是她終究是一個女子,昨夜事出有因也便算了,再與她共寢一室,明亦塵決計不會做的。
因此一放下東西,便一言不發開始幫安月蘭修補房屋,這些事情,以往都是安月蘭自己來的。
安月蘭端著溫熱的藥碗看著明亦塵忙上忙下,熱氣氤氳了雙眼,視線裡的那襲白衣,都有些模糊朦朧了。
黃昏的時候,阮寇來了一趟,給安月蘭送了一包銀子,安月蘭心下明白,出了這樣的事情,阮府自然不會再讓她繼續幹下去,這便算作是辭退她的工錢,便是不趕她走,她也沒有臉面繼續留在阮家了。
好在阮清荷沒有大礙,已經醒轉,只是要將養上好一陣子。
安月蘭想去看看她,阮寇卻冷冷道:“安姑娘若當真為了六小姐好,便離她遠些吧。”
而後甩袖離去,留安月蘭愣在當場。
這是阮家與安月蘭之間的事,明亦塵一個外人,不知其中曲折,也無法插嘴,全程默然修補著草廬,阮寇離去後才飛身下來,呆呆的看著神情悽然的安月蘭,不知該如何安慰。
沉吟了半晌,也只指著她手中的那包銀子擠出一句:“其……其實,你可以養活自己不是嗎,並不需要去做婢女……”
安月蘭怔了一怔,隨後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故作輕松道:“是啦,我一個人一張口,怎麼也餓不到的。”
她屋後有一大片菜圃,因為她的緣故,這一片地方的菜地是無人要的,所以都是她的,她根本不愁生計。
明亦塵有些不解,疑惑道:“那你怎麼……”,話未說盡,他怕安月蘭以為自己是瞧不起婢女身份。
安月蘭掂了掂手中的錢袋,淡淡道:“我想攢錢給父母修葺墳墓。”
哪怕裝得再灑脫,眼角終究有一絲苦澀傷感掩藏不了。
“抱歉。”明亦塵訥訥言道,心下歉疚,他方才便是想問安月蘭為何孤身一人,略一思考她的情況心中便明白了,及時止住了,偏又在此時戳人痛處。
安月蘭抬手揉了揉發紅的眼角,笑著散去心中一點傷感,“這有什麼好抱歉的,許久的事情了,沒有什麼提不得的。”
她覺得自己早就不會因此傷心了,安月蘭撇撇嘴,又恢複了那副俏皮的模樣,“公子修為高深,應該看得出來月蘭身上的不同吧?”
明亦塵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姑娘氣弱,易引來邪祟,這也不是姑娘之過。”
“嗯,還是公子眼光好嘿嘿,可惜了,靈硯城裡的人都知道我是個煞星,自然我也是請不到工匠的,只能多攢些錢,去遠些的城裡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