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幼姬打斷我,“她終究是賀宜的生母,她說,因為她也是一個妓子,所以,為了賀宜,為了我,不希望我嫁給賀宜,一個妓子,在侯門裡是很難生存的。”
我不語,還在我沉默間,一陣腳步聲傳來,推門而入的依舊是那個如畫中走出來的男子,他面帶笑容,心情很好。
“幼姬!”
而幼姬,隨著賀宜進來的那一刻,也換上了一臉笑意,賀宜上前來將幼姬扶起抱著她轉了一圈,我見兩人這模樣,只得輕咳一聲,而賀宜才放下幼姬,對我行了一禮。
“賀宜太過興奮,一時失禮,還請殿下海涵。”
“咳咳,算了,我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說罷我便離去,幼姬和賀宜也只是笑笑繼續你儂我儂去了,我在離開房門時側目看了一眼滿面笑容的兩人,目光下移,榻上是白術剛剛為幼姬擦手的絲絹,嘆了口氣,終是什麼也沒說離開了房門。
出門沒走幾步,便看到在不遠處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陣冷風吹過,那身影實在有些蕭條。
“什麼時候出發?”
“二月二十五戌時。”白術淡淡開口。
“他們成親那日?”我睜大了眸子看著他。
“嗯,我沒告訴她,你可不許告密。”他像是開玩笑一般跟我說著,我卻笑不出來。
他釋然一笑,似乎是看不慣我這愁眉苦臉的模樣,摸了我的頭道:“好啦,她嫁入侯府日後肯定不容易,還多需要你撐腰,還有記得安慰子嬌郡主,以後不能為她演奏了,對了,幼姬這人在選樂上實在挑剔……還有啊,一定,讓賀宜好好照顧她。”
那是我第一次見白術這麼多話,從見他第一面起,他便是清冷的要命,那股傲氣可與邵寒相比,難得一次聽他叨叨,還真是有些捨不得。
“你也是,照顧好自己。”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短短四個字,我以為真如字裡所說,後會有期,可惜,有些告別的話,註定了是訣別。
二月二十五,幼姬成親的日子,佈置妥當一切都如常,也是我們以為的一切如常。
賀宜早和幼姬便在城郊置了一處宅子,而這宅子,也自然是他們的婚房。
“嘶,我就好奇了,這賀宜是怎麼說通了那淮安侯府的老頭子老太太的,竟然成了!”
“這大喜的日子,你少說兩句行嗎?”徐桎沖著徐子嬌瞪了一眼,徐子嬌識趣不再說話。
其實我與徐子嬌有著同樣的好奇,且不說淮安侯府的侯爺和夫人會不會同意這事,依前些日子幼姬所言,沈姨娘會同意?
我心中不安,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賀池,今日賀池有些古怪,平日總是一臉笑意,今日眉宇間竟有了憂愁。
“賀池?”
“殿下?”賀池轉而看向我,剛剛的神情瞬而不見,我剛想問,他便答道。
“他自請名出族譜,與淮安侯府不再聯系。”
賀池一言,眾人一時沉默。
“這小子。”何蓄昀又氣又笑得錘了下桌子。
我默然,我沒想到賀宜會為了幼姬放棄侯門榮耀,再看在座之人,都在,唯獨少了白術。
“不過,我奇怪的是,按理說他這時候該到了。”
“沒事,再等等。”徐桎安慰道,我卻不知為何,心有不安,看了看四周掛起的紅綢,我走向了內室。
幼姬一身嫁衣,正在描著眉,紅燭映紅妝,真是好看。
“你早就知道他為你離開侯府?”
“不論他是平頭百姓,還是淮安侯府的公子,我都愛他。”
我不語,幼姬轉向我,嘴角是淺淺的笑意,真美……
“很美。”我回應給她一個笑,給她蓋上紅蓋頭。
可那一晚,賀池沒有來,來的,只有瓢潑的大雨……
彼時我才知道,縱使情深還有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