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 業康選的時機實在太巧了。
若榮桀不是怕行軍太急,會拖垮士兵的身體, 他也不會在安城停留一晚, 短暫休息片刻。
也正是因為如此,留在衡原的斥候才發現業康的動向,立即八百裡加急追趕大軍,終於在安城追趕上了。
榮桀也不由感嘆一句:“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善心,卻能得到天大的回報。若是就叫業康軍這麼大搖大擺進了衡原, 那我們此行不就成了笑話?”
“王上心善仁慈, 這是上天降下的福報。趁我們還未離開衡原,不如就去會一會業康軍,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雷鳴問。
榮桀大笑三聲,點頭應允下來。
原本他們這一趟並不想動業康, 一是因為陸安舟確實是個不錯的首領, 二是因為業康軍力不足, 對於如今的越國來講實在不足為懼。
不過既然業康率先動了手,他們便沒有縮手縮腳的道理。
當日夜晚, 榮桀便令信兵往琅琊府派出新的軍報, 好告訴顏青畫一聲,這邊事情未結束,叫她不用日日都等。
忙完之後, 他也沒急著立刻動身返回, 而是依舊按照原計劃, 讓士兵們在安城休息一晚, 次日清晨才拔營啟程,一路往業康與衡原的交彙處新平府趕去。
以業康的速度,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達衡原府,榮桀和幾個心腹反複推算路途距離,最終算出應當能同業康軍半路交鋒。
他們心中現在懷疑從生,不知是吳正徹底反了,還是陸安舟一直在做戲唬人,每個人對業康軍的態度都是慎而又慎。
這一路榮桀一直都沒有鬆懈下來,他反複同將士們說:“這一仗可能十分艱難,我們也不知業康軍手裡有什麼殺手鐧,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還望大家精神抖擻,時刻準備迎敵。”
因為榮桀這樣耳提面命,士兵們也都沉下心來。他們這一路本就沒有同盛天教正大光明打一仗,就這麼稀裡糊塗贏了,都是熱血男兒,大家夥心裡都憋了口氣,現在叫業康這麼一撞,更是都上了心,態度比以往都認真許多。
急行軍的這一路上也都沒人掉隊,百夫長們甚至都不用怎麼去約束,大家就都老老實實的行軍趕路。他們個個繃著臉,彷彿要去幹什麼大事。
榮桀倒是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訓話反而歪打正著,居然有這等奇效,也算是業康軍倒黴。
也正如他們猜測一般,當兩軍在新平府以北百裡處交彙時,兩軍立即拉開陣勢。
越軍一路飛奔而來,彷彿帶著千軍萬馬的氣勢,他們個個威風凜凜,殺氣震天,瞧著就不是等閑之輩。
與他們相比,業康軍便只能算得上不慌張了。
他們當即就停在原地,在將軍的號令之下迅速排兵布陣,準備迎敵。
在看清業康軍的陣營後,榮桀也終於略鬆了口氣。業康軍一無殺手鐧,二無騎兵,人數也不過一個營的兵力,對上越國這些久經沙場的剽悍騎兵,實在不足為懼。
在安排好後防線後,榮桀一刻也沒停息,率領著士兵們便沖了上去。
兩軍交鋒,也不過就轉瞬工夫。
越國計程車兵似乎都不需要休息,他們一路急行軍趕到這裡,未曾停歇就直接上了戰場,卻各個精神抖擻,沒有一個畏縮不前的。
他們交鋒時已臨近傍晚,因此不過半個時辰之後,兩方就匆匆分開,各自退回營地休整。
榮桀吩咐後勤兵晚膳準備的豐盛些,又特地安排未上戰場的護衛營守夜,好叫前鋒營多休息一晚。
等用完晚膳,三位將領又進了大帳。
榮桀今日雖然也在前方,卻未曾碰到敵方的將領,他問道:“你們可曾碰到敵方將領?”
底下幾位將軍對視幾眼,卻不約而同搖了搖頭:“未曾。”
榮桀不由皺起眉頭來。
他還是覺得業康這此行十分蹊蹺,主帥不知道躲在哪裡,根本不曾露面,而業康計程車兵們也不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他們看上去確實操練許多時日,可到了戰場真正廝殺的時候卻露了怯,一看就是新兵蛋子,沒見過血跟見過血的到底不一樣。
說實話,這兩年來他們東徵西戰,榮桀確實覺得有些疲倦。可大業未成,百廢待興,也實在不是他能歇下來的時候。
他說道:“這業康軍也真是有意思,我倒要看看那主帥能躲到什麼時候。”
然而次日清晨,當榮桀跟士兵們一起用過早膳,準備上戰場的時候,卻發現對面營帳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都無。
榮桀有些納悶,便叫顧瑤蘭領一隊士兵過去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