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瞧見王班頭,目光閃了閃,滿臉堆笑。
“呀,王班頭,一向可好!您這是尋段爺有事?哦,您定是有公務在身,我就不打擾了,回見哦回見!”
劉大嘴不停腳也不停,說完了話,人都走出十來步了,還不忘回身來抱拳道別。
王班頭沖他點了點頭,也不多搭理,這種城裡的小混混,一向都是上趕著巴結他們的,也沒多大本事,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他可是有正事要緊。
小花廳裡,段爺坐在太師椅上,大喇喇地坐姿隨意,還翹著一隻腳,手裡把玩著兩只玉球,聽了王班頭的來意,塌著眼,砸嘴道,“王班頭太高看段某人了,段某人雖說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多,可也不是手眼通天什麼都知道的……”
王班頭打恭作揖,好聲央求,“段爺是個講義氣的,這長陽)城裡哪個不知?我也是實在走投無路了,這才來攪擾段爺,段爺眼明心亮,耳目靈便,好歹給我指條明路……”
段爺哈哈一笑,“實話實說,這次的事兒,縣太爺辦得著實不地道,雖說縣太爺是這長陽)城裡的天日,可這天日做得太過,也會引起民怨的……更何況,做下這事的人,他倒未必是跟縣太爺掰腕子,大概就是真的要尋穩婆……恰好趕上了!”
王班頭聽著駭然,“難道說在這長陽縣裡,還有敢給縣太爺好看的人不成?段爺您定是知道這人是誰,求段爺相告一二,也免得我跟那沒頭蒼蠅似地到處亂撞。”
說罷又是連連作揖。
段爺撥弄著自己手裡的玉球,笑道,“南屏山黑風寨可聽過?”
王班頭驚悚道,“難道說是陸萬鐘?這怎麼會?聽說陸萬鐘跟縣太爺還一起喝過花酒有交情的……”
段爺輕蔑一笑,“陸萬鐘早就一命歸了西,王班頭可是訊息太不靈通了。”
“什麼?”王班頭更是傻了眼,“陸萬鐘那可是個紮手的人物……”
他們縣太爺,那是個常常白眼向天,覺得自己特別清貴,誰都瞧不上的,陸萬鐘一個山寨匪首,能跟縣太爺同座一席,那自然是本事紮手到讓縣太爺也覺得不好惹的人物。
“紮不紮手的,誰叫他不走運,不長眼呢?”
段爺笑嘆著道,說起來,誰能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一個少年就那般大膽,又能力得到呢?
“那,那黑風寨的人,要穩婆做什麼?”
雖說陸萬鐘沒了,可黑風寨也還有其他幾位當家。王班頭的想像力還不夠豐富,想不到這黑風寨好端端地要救穩婆做什麼?
沒聽說他們黑風寨的哪位當家的娶親生子了呀!
“穩婆還能做什麼,自然是接生了。”
“接生?這黑風寨的陸大當家都沒了,別的人也沒老婆孩兒啊?”
就算有,值當的跟縣太爺撕破臉?難道再也不進城了不成?
王班頭先前對這夥人的身份猜了好多種,卻再也想不到,竟真是因為穩婆引發的血案!
段爺哈哈一笑,“這黑風寨改名為鳳祥寨,新任當家,那是個奇人。”
不但是個猛人,狠人,還是位奇人!
“鳳祥寨前些日子有好多光棍娶妻,算算時候,這會兒該是都有了好幾個大肚婆,正是需要穩婆的時候。”
不是他說姓陳的,你耍威風在別的地方耍就是了,為何要斷大家夥的路?
這能幹的穩婆都害死了,別說普通百姓了,就說陳家,難道以後再也不生兒女了不成?真是顧頭不顧腚!
王班頭苦著臉,“這麼說來,犯案的竟然是南屏山的土匪?”
南屏山那山高路遠的,就他們這幾個衙役,那就算去了也不是對手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打探到了那兇徒的所在。
王班頭再三向段爺道了謝,愁眉苦臉的帶著手下走了。
一個長臉漢子端了盞茶進來,“段爺?那王班頭來是想找段爺幫忙的?”
段爺點了點頭,“可不正是!”
長臉漢子眼光閃了閃,“可是方才,劉大剛剛來說的事……”
段爺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劉大說的事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麼,再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