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俱全,卻只會生些個丫頭片子,四名妻妾,生了五朵金花!
如此萬貫家財,豈能無子傳後,為了子嗣,陳老爺義不容辭地又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這小娘子倒是肚皮爭氣,過門一年就懷上了,懷胎十月,一朝發動。
陳家權勢財力一樣不缺,自然是能請得能到全縣最好的三名穩婆。
如今,三名最好的穩婆就都在臨産的四姨娘床前,絞盡腦汁,使盡渾身解數,好讓四姨娘平安産下老陳家的寶貝小公子!
聽著屋裡傳來的如同殺豬似的嚎叫,坐在迴廊下的大夫人垂下眼,嘴角露出幾分冷笑。
大姨娘哎呀了一聲,拿帕子捂住了嘴,憂心忡忡,“四妹妹這都生了大半日了,還是這麼叫,這怕不要把嗓子叫啞了?”
都是生養過的有經驗,這生産時就不能還沒怎麼樣就大嚷大叫,把體力都費得差不多了,等到要真用力見真章了,反而沒了力氣那才是……
二姨娘雙手合什,向天祈禱,“願老爺夫人心想事成……陳家早日有後。”
最好是生個兒子,卻沒了親娘才好!讓老四白為他人作嫁衣!
三姨娘目光轉來轉去,嬌聲笑道,“四妹妹不愧是在鄉下種過地的,聽這聲音多麼有勁兒!這會兒她親娘也在裡頭陪著呢……這也就是親娘陪就讓四妹妹安心呢,這幾個月都一直陪在身邊的,又是商量著補身子,又是吃藥的,我們這些人是萬萬比不上的。”
院中四人心思各異,産房內又是一番光景。
榻上躺在錦被中的年輕産婦渾身似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卻睜大著兩隻眼睛,死死地向上翻著,嘴裡咬牙切齒地呼著痛,引得一派面目猙獰。
“我,我一定要生,生兒子,啊……啊啊……”
三個穩婆都是額頭有汗,如臨大敵。
這要是再生不出來,怕是要完啊!
旁邊一個婆子吊著兩眼目光賊亮賊亮地盯著她們,似乎她們仨是想要偷走自家銀子的賊偷兒。
“趕緊想法子使力啊?不是說是這縣裡最好的嗎?我女兒這般康健的身子骨,怎麼會生得不順?你們可別想聽了旁人的指使做手腳!”
站在床邊離婆子最近的劉穩婆撒開雙手,沒好氣地懟了一句,“既然擔心我做手腳,那便罷了,這一趟算是我白來了,沒福氣接陳家小公子的生!”
說罷便轉身往外走。
那婆子趕緊擋到門口,雙手張開,氣勢洶洶,“幹啥?心虛了就想跑?我閨女,這陳家的四姨娘沒安平生下陳府金孫,你們一個也別想走!我告訴你們,我女婿可是縣太爺,若我女兒和乖外孫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家子的性命都甭想要了!”
在場的三名穩婆都是心裡暗暗叫苦。
本來還當上陳府來接生是個能巴結縣太爺的好活,誰知道這四姨娘和她親娘是個拎不清的,胡攪蠻纏,不懂裝懂還非要指手劃腳,壓根不聽她們的。
讓一開始留著力氣吧,非要嗷嗷叫,眼瞅著工夫越耗越長讓用力吧,非說是收了其他幾位姨娘的銀子,來害四姨娘的……
這也就是陳府,才讓她們進退不得,不然若是一般人家,早就扭臉走人了。
另外兩位穩婆只得打個圓場,“劉家妹子,快來幫把手,我看四小夫人這下似乎馬上就能生了,再加把勁兒,那參切一片過來……”
劉穩婆忍住氣,就去切參,手指頭還沒碰到放在桌上的老參,就被那婆子給撞到了一邊。
“我來!這可是精貴東西,要入口的!”
劉穩婆緊咬著後糟牙才沒破口大罵,什麼玩意兒!
一家子爛賭鬼,窮得只有一條褲子,把閨女賣了才吃上飽飯的貨,還在這兒擺起架子來了!
“呀,生了生了!快,快,四小夫人快加把勁兒!馬上,馬上就能出來了!”
呱的一聲兒啼,從産房裡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