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很是安靜。
敞開的房門,屋外的蟬叫聲入耳。
張翠蘭瞧著箱子內的物件,注視著的一雙眼中滿是懷念的意味。
她的這一生已經活的足夠滿足。
在北方出生,因為當初家裡條件的貧困早早就輟學出門,十八歲那年在廠中與另一半相遇,相識一年之後舉辦了婚禮。
在那個父母之命操辦婚姻的年代,她的婚姻是少數由自己掌控的人群。
婚後的日子很甜蜜,不久之後就懷上了身孕。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前半生的好運大概從這時開始就已經用光。
因為一場意外,孩子沒保住,或許是這次的意外給身體造成了致命損傷,從此以後張翠蘭就再也沒懷過孕。
那個年代講究著無後就是罪過。
丈夫被親友私下勸著重新找一個,彷彿失去生孕能力的她宛如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物品。
就連那時的她自己也是這麼認為。
對生活沒了期盼,在丈夫勞累一天回到家後主動向對方提及離婚的事宜。
得到的卻是對方發火的回應。
張翠蘭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一向待人和善的丈夫在得知自己要離婚後暴怒的場景。
後來為了躲避旁人的閒話,兩人一同結伴離開了長大的地方,輾轉多處,在國內多處地點落腳。
時過境遷,年歲的增長開始給身體帶來了負擔。
或許早些年的操勞讓丈夫留下了病根,隨著一場無法治癒的大病,這個世上只剩下了張翠蘭一人。
守著大半輩子拼搏來的房產,她開始了獨自一人的生活。
活著對那時的她而言早已沒了盼頭。
無兒無女,老伴也已經離世。
正當張翠蘭對今後的日子已經沒有任何期盼之時,一對母女從外地搬入了自己家對面的空房中。
簡單的交流,得知那位母親似乎要去首都找人。
帶著還不到兩歲,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女兒。
母親對生活充滿了希望,似乎在找到那個人後,她的人生就會重新幸福起來。
也正是那份對生活的盼頭,慢慢的影響到了心灰意冷的張翠蘭,已經對今後沒有任何留戀的她第一次想要多活些日子試試。
直到……那天那位母親外出歸來。
回家後一連兩天都沒有出現。
察覺到不對的張翠蘭選擇了報警,在將門開啟之後,整個房間內部沒有任何的異樣。
直到在床鋪上發現了那對身影。
已經僵硬的大人,和接近兩天沒有進食虛弱不堪的女童。
從醫院接回女童後,張翠蘭試著聯絡對方的家人,可礙於那時資訊傳遞的不便捷,在得知女童老家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之後,她已經照顧了對方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也正是那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和這個孩子建立起了特殊的親情。
無兒無女的張翠蘭,第一次有了親人的陪伴。
有種老來得子的感覺。
張翠蘭最終選擇收養了女童,各種手續辦完之後,將女童的戶口上到自己家中。
姓氏改為已經過世老伴的姓氏。
以趙宣瑩的身份,成為了自己的孫女。
或許是為了斬斷過往,那時的張翠蘭特地給趙宣瑩少報了兩歲,為了讓對方得到更好的成長,她賣掉了大半輩子奮鬥來的房產。
輾轉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