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銀枝懷疑他喝多了,又想其實是盧非喝多了。
不然也不會跳下去。
盧非喜歡盧般,對辛夷枝的執念和對盧般的執念一樣,所以他跳下去了,他想要拾起的不單單是一根簪子那麼簡單。
可盧般呢?
她應該是重情重義的,雖然無法接受盧非別樣的感情,卻一直將他當做親弟弟對待,十餘年的朝夕相處,十餘年的感情。
這些年一步步將他帶大,怎能就這樣看著他死。
她最關心的是石無心,他真的值嗎?
守候十餘載一直無果,最後卻也奮不顧身。
她無法理解,就覺得這人就是一傻逼,下去了也救不了人,只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不禁代入自己,若是她,她不會為了一個木簪奮不顧身,她不會為了別人的性命而罔顧自己的性命。
藍東陌轉過頭來的時候,看宓銀枝凝眉,瞬間就看明白了她在想什麼。
“話可別說這麼滿。”
“我說什麼了?”宓銀枝愣神,吶吶問道。
“你沒說,但你那樣想了。”藍東陌嘴角微掀,淺淺笑了起來。
她要是沒理解錯的話,他這笑應該是諷刺的意思。
宓銀枝呼吸一滯,想要反駁,可又無從說起。
“有些事兒,在沒發生的時候,不要輕易下定論。”藍東陌如是說。
宓銀枝私以為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代入到剛才的想法中,又覺得自相矛盾。
“真到了那一刻,你說不定做得更傻逼,更奮不顧身。”
宓銀枝抿唇,無從反駁。
“溫月容同樣。”藍東陌笑著,極為諷刺,“即使是萬古神又如何,還是無法逃脫情之一事。說他們傻,溫月容不也一樣的傻,為了一根仙法低微,屁點兒大的小仙草都捨得祭出那顆萬古心!”
宓銀枝無話可說。
亭中氣壓很大,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兒。
直到一陣山風拂過,帶來潮溼的氣息,也吹散了壓抑的氣氛。
藍東陌倏的笑起來。
宓銀枝暗道,這人真是喜怒無常。
看他笑顏,眉心的血蓮絢麗驚豔,只是此時已沒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