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正旦,一大清早,鐵劍門中的小輩弟子紛紛結伴出門,去往門中各位堂主、長老等人的小院中拜年討彩。
陳玄隨著劉晉元等人去拜過幾位堂主後,尋了個由頭,獨自來到了藥王堂地界一座佔地頗大的院子中。
雖說這座院子很大,但其中的房屋卻略小。
院子裡佔地最多的是一小塊一小塊的藥田,陳玄依稀記得裡邊都種著人參、天麻等許多名貴的草藥,甚至大部分連名字自己都叫不上來。
只是當下正值隆冬,很多草藥都已凋謝枯萎,覆蓋在白雪之下。
陳玄上次來到此處時還是去年春天,那時院中木架上還盡是晾曬草藥的竹匾,當下雖已收起,但是整個院子中還是瀰漫著濃郁藥香。
“咚咚咚!”
“呵……門外何人啊?”
陳玄輕釦門環,裡邊傳來了一名男子慵懶的哈欠聲。
門“吱呀”一聲開啟,從中走出一個道袍不整,尚未梳洗的馬臉青年。
此人名為段長峰,是當下藥王堂中最為年輕的藥師。
因為資歷尚淺,段長峰便被門中長老指任為專門負責治療外門弟子跌打損傷的藥師,而蘇劍師平日裡授課很是嚴厲,陳玄師兄弟三人早已是此處常客。
段長峰之所以一副道士打扮,是因為其原本就是飛雲觀中的一名道童,後來飛雲山被鐵劍門所佔,其師父玉須道長便帶其轉投了鐵劍門。
飛雲觀在江湖上一向以歧黃之術稱著,因此當初留在山上的道士都被收編進了藥王堂。
說起來也是頗有緣分,當初陳玄被沈軒打傷了眼睛,袁師兄便是帶其去玉須道長處求取的藥粉。
陳玄躬身向段長峰行了吉禮,口中賀道:“長峰師兄,新春大吉!”
“是你啊,倒是好久沒見你了,哈欠……不會是向貧道來討紅封的吧,沒有啊沒有!”
段長峰哈欠連天,擺擺手,隨即就要將門關上,回去繼續呼呼大睡。
陳玄知道這位青年道士向來不拘俗禮,年不年節不節的一概不理,只是專心研究醫術藥草,因此對於其看似無禮的態度並不氣惱,更何況他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連忙收起客套話,陳玄直言道:“長峰師兄且慢,師弟並非前來討彩,而是有些培植草藥方面的疑問想要請教師兄。”
“哦?”
聽到“草藥”二字後,段長峰原本將要關閉的大門旋即又開啟一條縫,將腦袋伸了出來,好奇地看向陳玄。
陳玄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方小木盒,說道:“師弟前幾日自城中大市上買到了幾顆人參種子,很是想要培植此物,卻苦於不懂門道,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師兄。”
“呵呵,長峰師兄不但精通醫術,更深諳草木藥理,想必對人參培植很是在行,因此師弟特來求教。”
“培植人參啊,這個不難……咦?”
段長峰一聽陳玄是想討教人參培植之法,興致略減,也沒有開門的意思,就這麼伸著腦袋隨口說起來。
然而當他見到陳玄手中小木盒中所裝之物後,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整個人從睡眼惺忪中清醒過來,“砰”的一聲將門板拉開,一把抓走了陳玄手中的小木盒。
那木盒中有七八顆小小的紅果,段長峰用兩指輕柔地捏起其中一枚,對著日光仔細觀察起來,嘴上還喃喃道:“這是……這是……是了,這竟是邙山草參的參果,這參不都已經絕跡了麼?”
“邙山草參,參果,絕跡?”
陳玄聞言瞪大了眼睛,他還以為後山石碓中的那支野山參只是普通參種,沒想到竟然還是已經絕跡的稀罕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