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康君八年秋,第三任觀主雲合上人云遊至遠州塗山,察山中鳥獸橫屍累累,盡皆無頭斷頸、精血喪失而死。
疑妖邪作祟,雲合上人邀仙盟數友,于山中誅血蛛一隻。
後面還介紹到,那血蛛已然成年,是一隻三階頂峰妖蟲,其實力相當於凝元后期修士,兇惡無比,好吸食人獸之精血腦髓……
“三階妖蟲!吸食(和諧)精血腦髓!”陳玄不禁打了個冷顫,立即又將關好的門窗檢查了一遍……
……
翌日,天將拂曉。
陳玄蹲在炕頭,手中捉著一隻不斷掙扎的雛鵝,透過窗縫,有些略顯不安地向外張望著。
經過昨夜的一番縝密分析後,陳玄推翻了之前“食髓血蛛、嗜血妖獸”之猜測,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據經書資料推斷,飛雲山乃至整個化州,天地靈氣稀薄無比,根本不足以孕育出二三階的強橫妖類。
至於外來妖獸,那種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飛雲山周邊有一城四縣,盡是沃野平原,人煙密集,如若是嗜血妖物穿行而過,定會噬殺不少無辜百姓,勢必會引起此地所屬修仙勢力的重視。
在衛國,大小修仙勢力盡歸衛國修仙聯盟轄領,仙盟成立之初便定下一條鐵律,便是不許修仙者公然現身於世俗人間,並且一旦發生引起大量凡人死亡的災難事件要施以援手,否則輕者罰沒大量靈物靈產,重者直接剝奪所屬領地。
因此若有嗜血妖獸招搖過市,一早便會被鐵劍門背後的修仙者或衛國仙盟給派人斬殺了。
而且最近也並未有聞門中有誰在山中遇害,想必湖中的鵝屍之事並非偶發,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陳玄想到的另一種可能,便是鐵劍門背後的修仙者在這幾日裡,以灰羽鵝的靈禽精血,祭煉過某種邪門法器或是類似寶物。
其實陳玄早就從經書的小故事中看出來了,大部分的修仙者皆自稱為正派,但為了提高修為和實力,往往會不擇手段。
例如,《飛雲經》中常常自詡飛雲觀乃修仙正道,上通天意,下澤黎民,是維護一方太平安樂之正道門派。
但在神識玉中,卻有很多不擇手段的故事,比如:“江湖某某門派某年之靈物供奉低劣,移其山門……”
“某任觀主攜數友斬殺某邪道修士,將其所煉製的邪道法器帶回門中封存,以免貽害蒼生……”
諸如此類,不勝列舉。
陳玄看了之後暗暗撇嘴,什麼“移其山門”,明明就是滅門滅派。
“帶回門中封存”更是經不住推敲,字裡行間,明明就是殺人奪寶……
但轉念一想,這些小故事之所以被記錄在神識玉中,其本意不就是要讓門下弟子明白這些修仙界的厚黑之學麼?
陳玄恍然大悟,暗暗佩服起編纂這些故事的前任觀主春陽上人。
“怪不得這些灰羽鵝會被棄養不顧,任其繁衍,八成是待鵝群壯大後,剛好用其靈禽之血祭煉某種寶物……”
陳玄如此猜測到,又想到了被圈禁在後山中的自己,若不是因為修習了練氣法門,耳力過人,那現在不也被人矇在鼓裡,任人魚肉麼……
“如此說來,我躲在後山倒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只是西邊的小湖可不敢再去了,還有飛雲峰也要少去……”
陳玄心下想到,像他這種沒有加入修仙門派,背後也沒有修仙家族的修士,通常被稱之為散修,是修仙界的最底層,萬一被鐵劍門背後的修仙者給撞見了,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況且他還身懷黑缽這等異寶。
陳玄雙目一眯,暗暗下定決心,等此間事了,若能僥倖活下來,就尋機離開鐵劍門。
透過窗縫,陳玄看到麻臉青年拎著食盒向籬笆小院走來。
陳玄眉頭一皺,將手中的雛鵝和那包鵝蛋扔進了衣櫃之中,開門迎接。
“呵呵,李師兄,今日這麼早來,難不成……”
麻臉青年笑著搖頭道:“呵呵,陳師弟放心。是明日內門的司長老要舉行封劍大典,所以今日伙房會比較忙,提早將飯食送來。”
“哦,原來如此,真是辛苦師兄了。”陳玄聽到無需挖坑,鬆了口氣,拱拱手客氣道。
“哪裡哪裡,這便回去了,陳師弟勿送。”
“李師兄慢走。”
送走了麻臉青年,陳玄觀量了一下天邊的層層陰雲,心中暗暗可惜,想來今日是沒有日出了。
將食盒提進了屋中,聽到衣櫃裡傳來的“篤篤”聲響,陳玄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