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暗暗擔憂,恐怕他這道法力將會與自己的神識一樣,只能等到兩三年後,銀針分解、毒力散盡之時,才能恢復自由。
或者,也可以將這根法力絲線先行解體,將那條被蠻文附體的神識遊絲給置換掉,然後再重新凝結捻合。
只是要知道,這種法力絲線是修士修為的體現,與法力青芒中短時間可以重新積蓄的靈氣有本質不同。
一旦將法力絲線解體,便等同自毀修為,而陳玄苦修三載,到現在也不過是成功凝結了三條半而已,每一條都耗費了他巨大的心血和時間。
一想到這裡,陳玄就一陣頭大,他是絕對不肯輕易放棄這條法力絲線的,但這也就意味著自己當下能呼叫的法力直接少了近三分之一,可謂戰力大損。
陳玄揹著手,像個小老頭似地在炕沿上走來走去,思索著應當如何是好,眼神在不經意間便瞥見了櫃子上偽當花盆的黑缽。
“嗯?”
陳玄蹲下身來,用手指撫摸著黑缽上細密的花紋,一個大膽地想法突然萌生出來。
“咚咚咚!”
“二師兄,你在麼?”
門外突然傳來了蘇月兒的聲音,陳玄只好先將黑缽放到一邊,出去開門。
蘇月兒俏立在門外,那原本如同水杏般的雙眸依舊紅腫著,只是臉上的氣色好了很多,想必這幾日有諸位師姐師妹的安慰,想開了不少。
陳玄觀察到蘇月兒身上的氣質成熟了不少,原本那個機靈古怪的小丫頭,已然成長為了風華初顯的江湖佳人。
“二師兄,多謝你了!”
蘇月兒一見陳玄便盈盈下拜行禮,也不再喚他“黑炭”之類了。
陳玄自然知道這是何意,心底有些尷尬,連忙將其扶起,不敢愧受。
“月兒自莫師姐那裡聽說了,二師兄自請為家父守墓三年,這種事本應月兒來做的……”
剛說了幾句,蘇月兒便又開始抽噎起來。
陳玄見此,有些手足無措,只好連忙安慰道:“小師妹莫要過於傷心了,這些事咱們幾個誰做都是一樣的,其實,唉……師兄我也是有不得已地苦衷,這才留在後山的……”
“苦衷?”
蘇月兒擦了擦眼淚,想起了當初自己這位二師兄所選擇的那本劍訣,有些明白了什麼,又道:“二師兄,月兒此番前來,也是告別。”
陳玄一愣,問道“師妹不是已被選入藥王堂了麼,怎麼這是要出山歷練?”
蘇月兒小臉一紅,盯著自己的腳尖,低聲道:“最近這段日子,外門所轄分舵頻頻遭受襲擾,因此掌門師伯決定派遣一些內門弟子前往各個分舵歷練,元武師兄他正巧被調往漳水碼頭,我也有些擔心……兩位師兄,於是自請……”
“你……你這不是去……”陳玄自然知道最近並不太平,心底有些著急,原本想說“你這不是去添亂”之類,勸阻一番。
但轉念一想,江湖兒女,生死事小,情義為大,蘇月兒想必是意欲與劉晉元同生共死了,自己又如何去阻攔。
“好吧,那……師妹稍等……”
陳玄走進小屋,自房樑上取下了那把可以摺疊的小巧機弩,走出屋門。
“那你路上小心點,這個可以藏到衣裙裡……”陳玄嘆了口氣,將之交到了蘇月兒手中。
蘇月兒接過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卻忍住了沒問出口。
兩自沉默半響,蘇月兒看了看四周,突然上前扯著陳玄的袖子,伏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聞著少女淡淡的體香,陳玄臉色微紅,但眉毛卻越擰越緊。
“二師兄,你保重了!”
蘇月兒將那機弩綁在裙下,回頭望了一眼立在籬笆小院門口的濃眉少年,緩緩走下山去。
看著倩影遠去,陳玄眼中閃過一絲不捨。
想起了方才耳邊的話,陳玄似乎想通了什麼,嘴中喃喃道:“血蓮聖教,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