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夜雨滂沱中,二人竟似乎忘記了生死之爭,客套地討論起了毒理之學,實在是詭異非常。
李管事又蹲下身來,十分好奇地詢問道:“只是些淺顯毒理罷了,陳小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也能製出如此難得的毒藥,想必是對毒理之學頗有悟性。呵呵,尤其是當中那味鬼筆毒娥,其毒液萃取起來頗有難度,你是以何種方法提取的?”
“哦,鬼筆毒娥啊……”
陳玄心中一凜,當初採集七七八八的毒蘑菇中的確有一種長長的、像是筆桿的黑色毒菇,想必便是鬼筆毒娥,不過這李管事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有何難,其實多虧了我這筒……嘶……”
陳玄似是隨口應答,一隻手卻不動聲色地伸進了懷中,只是剛到半途,就見李管事手中金光一閃。
緊接著陳玄便覺胸口一陣劇痛,那種腸胃中翻江倒海,腦袋裡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傳來,原來李管事那金光也是一支日輪金針。
見陳玄捂著扎進胸口的金針在地上掙扎,李管事心中暗暗可惜:這小子也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然將那些毒菇中的毒液提取得如此純粹,連自己都沒有方法做到。
“不過無所謂了,先將冰魄寒髓取到手,其他的可以慢慢排查。”李管事眼中厲色一閃,自懷中又摸出數根日輪金針,作勢便要再次紮下去。
“呃嘔……呃……”
便在此時,陳玄突然感到金針所扎之處胸口一涼,一股寒氣向上升起,頂住了喉嚨。
陳玄一頓乾嘔,口中閃動著詭異的冰藍之光。
見此一幕,李管事驚疑不定:“奇怪,這才第二針便已將寒髓之力給逼出來了?”
“呃……”
正在地上打滾的陳玄突然仰著腦袋,伸直了四肢,將嘴巴張成了極其誇張的形態,一道拇指粗細、閃動著冰藍光彩的氣芒緩緩自陳玄口中流轉而出。
夜幕中淅淅瀝瀝,但所有的雨滴卻如若無物般自這冰藍氣芒中一穿而過,似乎這冰藍氣芒並沒有實體。
“冰魄寒髓!”
李管事一見冰藍氣芒之形態,眼中閃動著激動狂喜,當即打消了方才的疑慮。
也不去管地上還略有生息的陳玄,李管事直接盤坐在泥水當中,於胸前捏了數個古怪的手印,緊接著便將體內所有的真氣凝聚於右手並指之中,口中喃喃著古怪的咒語。
陳玄此時四肢痠軟無力,只有兩個眼珠還能隨意轉動,他又驚又喜,原來方才自口中噴出的竟是天寒之氣,難道自己體內這催命的寒氣除掉了?
催動體內那數絲法力合成的小型青芒,流轉入胸口的膻中血池。
陳玄這才失望的發現,原本寄生在心肺動脈上的冰藍寒珠還在,只不過似乎稍稍小了一圈,而一根閃動著金光的針刺正嵌在血肉中,直指著冰藍寒珠,僅有毫釐之差便會戳進去。
陳玄轉動著眼球,看到隨著李管事的唸咒之聲越來越大,其胸前的兩指上竟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灰白色氣旋,那流轉在陳玄上方的冰藍氣芒似乎被氣旋牽動起來,慢慢向著李管事飄去。
隨著冰藍氣芒的緩緩靠近,李管事的眼神中激動之色越來越濃。
然而就當冰藍氣芒快要流入氣旋當中時,突然異變突生。
那冰藍氣芒突然一個轉向,芒尖急速戳向李管事頭顱。
正迫不及待的李管事顯然未曾預料此事,本能地將頭顱以極其詭異的角度一偏,陳玄甚至都聽到了其脖頸處發出的“咯咯”聲。
只可惜那冰藍氣芒似有靈性一般,突射中一個轉彎,一下子扎入了李管事的腦門當中。
“唔……”
陳玄瞪突著眼珠,只見面前的李管事頭顱還未及回正,便已沒了聲息,他的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緊接著其臉上身上的皮肉飛速萎縮起來,似乎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大口大口地吸取著血肉精元……
僅僅片刻之後,那道冰藍氣芒自李管事的腦門間又探出頭來,芒尖四處尋了尋方向,最終對準了地上躺著陳玄……
“嗚嗚嗚……”
陳玄看了一眼已經化為乾屍的李管事,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拼命地掙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