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趕車的黑瘦老者一聽“蘇見”二字,臉上露出恍然之色,連忙回過身拱了拱手道:“噢!原來是凌風劍客的高徒,真是恕老漢眼拙了,呵呵呵。”
陳玄眨眨眼,心想原來蘇劍師還有凌風劍客這麼威風的名號,以前怎麼沒聽人提起過。
蘇劍師平日裡比較刻板嚴肅,也比較低調,很少向陳玄等人提起當年之事。
陳玄也曾在師兄劉晉元那裡聽說過蘇劍師的劍術高超,但問起具體的事情他卻支支吾吾,畢竟是做徒弟的,在背後議論師父不太妥當,陳玄也就沒敢再細問。
“這位師伯也知道家師的名號?”陳玄回禮道。
“呦,叫師伯可是當不起,叫我張老漢就行。”
“凌風劍客蘇見的大名放到十年前,那可是響噹噹的啊,那時的凌風劍客不但劍術高超,人也長得英俊瀟灑,要不然當年怎麼能夠娶到漳水上第一美女顏卿卿呢……呃……”
那黑瘦老者一開始豎著大拇指誇讚著,但說著說著好像想起什麼犯忌諱的事情一般,話聲戛然而止,轉身繼續悶著頭趕車。
“顏卿卿?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還有個什麼第一美女的師孃?”
陳玄心中奇怪地想,但隨後也有些釋然。
自他入門以來,蘇劍師與蘇月兒父女二人一直相依為命,怕是自己這位師孃早已去世,所以門中的人都不願再提蘇劍師的傷心往事,這也是應該。
“只是‘英俊瀟灑’是怎麼回事,我看師父武功高強是真,但相貌卻被人以訛傳訛了吧!”
陳玄腦中清晰地印出蘇劍師那乾瘦的身形和突出的顴骨,不禁一臉愕然……
……
這大騾子車就是比良伯的那輛老牛車快不少,不一會就到了信遠城,陳玄與趕車二人約好了三個時辰後,還在東城門集合,就拎起黑缽下了車。
繁華的街道兩旁,地攤商販賣力地吆喝著,茶樓酒肆的幌子隨風招搖,陳玄滿臉新奇地走在大街上,完全就是一副土鱉進城的模樣。
上次陳玄隨著良伯來信遠城只是急著打聽訊息,尋找住處,也沒什麼心思到處閒逛,這次得空,可得好好瞧瞧。
這次進城,陳玄特地穿上了鐵劍門的制式灰袍,見到身旁經過的人都露出驚訝和敬畏之色,他的心中無不得意。
陳玄心想,鐵劍門乃信遠一霸,自己雖說只是個外門弟子,但對這些城中的百姓來說,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
“哎呦!”
正得意洋洋、昂頭挺胸的陳玄,走路時卻是沒有注意到腳下翹起的石板,撲通一聲,摔了個大馬趴,拎著的黑缽也滴裡噹啷地滾進了臭水溝中。
周圍的人見此都捂著嘴,偷忍著笑,頓時讓爬起來的陳玄鬧了個大紅臉,連忙從溝中摸出黑缽,狼狽地逃到了另一條街道上。
……
“啪!”
“上回書正說到,韓正清逃離五郎廟,不料又誤入大蛇妖洞……”
醒木拍案,一道抑揚頓挫的聲音從街上的茶館傳來。
“說書的!”
陳玄眼中一亮,一頭紮了進去。
茶館的小二開始見進門的只是個少年,便想要攔阻,但一瞅陳玄身上的灰袍,臉色頓時擠出小臉,上前迎道:“呦,小爺請!”
陳玄從懷中摸出兩個銅板,撂給小二,自顧自地尋了個沒人的座,擺手道:“來壺茶末。”
那店小二瞅著手中的兩個銅板,撇撇嘴,心中暗罵了句窮鬼,就到後廚翻找茶末去了。
這說書人今日講得是《韓仙官飛昇記》,是說一名叫做韓正清的書生屢試不第後,到常青山學道,偶食仙草,舉霞飛昇的故事。
這書陳玄曾在蕭山縣城裡聽過幾段,很是有趣,聽了不一會兒,整個人就沉浸在跌宕起伏的劇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