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心中十分清楚,這些年鐵劍門之所以能在信遠稱強稱霸,根本就不是同外界傳言的那樣,說是自己的父親楚雄河雄才大略,而是因為十幾年前,一場莫大的機遇被自己的父親佔得了先機,而這機遇的賜予者便是眼前的這位風仙師,更確切的講,是這位風仙師身後的修仙家族。
修仙者,世俗之人知之甚少,傳說他們體質特異,能夠納天地靈氣為己用,追求的是長生不老、自在逍遙。
關於這些傳說的真假暫且不提,然而這些修仙之人能夠呼風喚雨,駕馭種種神秘莫測、威力無比的法術,卻是不爭的實事。
楚天佑之前隨父親在飛雲峰上接待過面前這位風仙師,當時一名武功高強的外門長老莽撞擅闖要拜見仙師,結果這位風仙師只是隨手一揮,竟當即將那人化灰燼,令楚天佑驚駭欲絕。
雖說這些修仙之人一心追求長生之道,不理俗事,但修練也需要一些特殊的資源,也就是風仙師口中的“靈物”,所以,一些強大的修仙之人或是修仙家族通常會出手控制一些世俗勢力,用來蒐羅各項修煉資源。
其實,曾經在信遠一帶,飛雲觀的歷代觀主及核心弟子便是修仙之人,信遠城中但凡是稍大一點的幫派,每年都要到飛雲峰上供奉靈物,若有敢違逆者,不消三日便會被滅門滅派,極其慘烈。
但據傳十幾年前飛雲觀最後一任觀主春陽上人死於修仙者之間的爭鬥中,似乎是按照某種約定俗成的規定,很快就有新的修仙者勢力接掌了信遠一帶,而接替飛雲觀的自然便是風氏修仙家族,
比起大小幫派一團散沙,這個風氏修仙家族更喜歡有一個大型緊密的門派來替他們蒐羅靈物資源,也是因為某種機緣巧合,當時還是鐵劍門的一名普通內門弟子的楚雄河及時向這位老者極其家族表示了忠心並獲得了信任,所以這才短短十幾年,鐵劍門就在信遠成了霸主。
所以歸根結底,這鐵劍門姓風不姓楚,楚雄河只是風氏修仙家族在俗世的代理人而已,如果辦事不利,隨時是可以替換的。
這些都是楚雄河私下裡告訴他的,楚天佑想到這裡,更加謙恭地低頭道:“上稟仙師,今年的供奉靈物已經尋齊,請仙師入內過目。”
自從上次在飛雲峰上,有人魯莽衝撞了風仙師後,楚雄河便將供奉靈物之地改到了城中一個僻靜的別院中。
這座別院平日裡都安插了最精銳忠誠的弟子,守護著鐵劍門按照風氏修仙家族要求蒐集而來的眾多靈物。
今日是每年約定好取靈物的日子,因此,楚天佑早早地將那些弟子打發到別院之外了。
“嗯,好。”
風仙師聽聞今年的靈物已經收集齊,臉色稍霽,點點頭,拉著孫子邁步走進院中。
那楚天佑偷瞄到老者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連忙跟了進去。
楚雄河因為近些日子練功出了些差錯,正在閉關,不能妄動,因此這才派遣楚天佑前來。
楚天佑原本以為還要費力向風仙師解釋一番,也有些害怕被誤認為其父對風氏家族缺少忠心,但見風仙師並未提起此事,因此鬆了口氣。
楚天佑卻不知道,在風仙師的眼中,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凡人的想法,對這些凡人的忠心也一點都不在乎,就如同一個凡人會需要地上螻蟻的忠心麼?
風仙師唯一看重的,只有每年繳納靈物的多少,這是楚雄河十多年接觸風仙師總結出的經驗,卻是沒有告知自己的兒子。
……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說書先生整整講了一個時辰,也已口乾舌燥,陳玄也從跌宕起伏的故事中醒來,抱起沉甸甸的黑缽,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茶館……
“要是日日都能來聽書,那該多好!”
走在寬闊的石板街上,陳玄如此想到。
逛著逛著,街尾一道印著“當”字的木牌映入陳玄眼中。
“當鋪!正好去瞧瞧這缽。”
……
小半個時辰後,陳玄抱著那黑缽一臉失望地從當鋪門中走出。
“墨崗石?”
方才當鋪中,陳玄讓掌櫃瞧了瞧這黑缽,那掌櫃斷言這缽是用邙山墨崗石鑿刻的,只肯出二十個銅板買下,而且這還是看在陳玄這身灰袍的面子上才肯出這麼多。
墨崗石是邙山銅礦中比較常見的一種伴生石料,質密體重,漆黑如墨,易於打磨卻耐腐蝕,是富貴人家常見的地板石材,便宜的很……
“這黑缽上的花紋刻得頗為精緻,怎會如此便宜?”
陳玄尤不死心,打算到其他當鋪或是古玩店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