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師兄抓過小瓷瓶,開啟瓶塞,一股清香之氣瀰漫開來。
見到瓶中有三粒烏黑髮亮的丹丸,袁師兄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隨即將小瓷瓶仔細蓋好,收進懷裡,然後朝俊朗少年擺了擺手,說道:“若不是看在族叔的面子上,就算是再多的養元丹,我也不會幫你此事。此間事了,想必你也已經選好了劍典,快下去吧。”
盯著小瓷瓶被對方揣進懷中,俊朗少年的眼中閃過肉痛之色,口中卻恭順道:“師兄說的是,自然是全憑了家師的面子,師弟這便告退。”
“等等!”俊朗少正準備轉身離去,卻被袁師兄又叫住。
“師兄還有何吩咐?”
袁師兄揹著手,盯著少年的眼睛,正色道:“當年的事本就是你有錯在先,既然他修習了這本劍訣,恐怕已經對你構不成任何威脅了,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是,師兄。”俊朗少年面上答應下來,心中卻恨恨地想:“哼,陳玄,你這個泥坯賤種,當年差點推我跌入懸崖,生死之仇怎能不報!你等著,我沈軒定叫你不得好死!”
“唉——”袁師兄看著沈軒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搖搖頭,他也看得出來,族叔新收的這個弟子心性狹窄、眥睚必報,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了。
“《公羊劍訣》!”聽聞身後突然傳出一道熟悉又冷漠的聲音,袁師兄身形一僵,面帶驚恐之色地緩緩轉身。
一個面色冷峻的方臉青年負手立在那裡,正是鐵劍門的大師兄楚天佑。
“大……大師兄,我……我……”袁師兄的聲線微微顫抖,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解釋,腦中反覆回憶起起門中長老的吩咐。
原來鐵劍門這些年地盤拓展極快,不但覆滅了信遠城中的數十個中小型幫派,而且連周邊百里之地也都納入了勢力範圍,連帶著搜刮了成百上千的劍技功法,劍典樓前三層的這些功法便是。
這些功法良莠不齊又難以分辨上下高低,有的劍法在江湖上傳聞十分精妙,但實際卻馬馬虎虎,有的口訣心法被認為是粗枝大葉,但修煉起來卻威力非常,這麼多功法劍法,唯一能驗證好壞的,就是用弟子去嘗試著修煉,積累經驗。
江湖門派最是講究師承,很少會有師父不瞭解弟子所練功法的現象,但為何鐵劍門會有“外門弟子自選功法修煉”的規矩,說白了,這些外門弟子就是些試驗品。
若是所選的劍典修煉後威力強大,鐵劍門就會將之納入劍典樓的四層中,專供培養內門弟子之用,若是所選劍典修煉後稀鬆平常,那就只能繼續放在前三層中蒙塵了。
因此每當有新的外門弟子來選擇劍典,門中長老都會囑咐這些內門弟子和守衛,去引導外門弟子修煉那些未曾有人修煉過的劍典,而那本《公羊劍典》因為頗有名氣,所以十年前就被推薦給了一名外門弟子修煉,結果自然是差強人意……
袁師兄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心中很是懊悔,若不是他所修煉的《靈犀劍法》近期遇到了瓶頸,恰好又碰到沈軒前來,想要憑著族叔袁天焦的面子求他幫忙,他才不會動歪心思,做了這筆交易,去破壞這種暗地裡的規矩。
“大師兄,我……我近日修煉……”袁師兄是萬萬沒有想到會被楚天佑給撞破,乾脆就一五一十的要和盤托出,興許還能減輕些懲罰。
“我沒問!”
正當袁師兄想要解釋一番時,楚天佑卻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瞅了一眼書架上那本《公羊劍訣》後,又語氣平和地說道:“下不為例。又多了一個廢物。”
袁師兄聽聞此話,如蒙大赦,本以為楚天佑會追究到底,沒想到自己還未解釋些什麼,就不再追究了,頓時對這位大師兄很是感激。
至於楚天佑所說的“廢物”,袁師兄知道指的是剛剛下樓的那個面板黝黑的小子,之前修煉《公羊劍訣》的那個外門弟子已經證明了,這本劍典的確威力甚小,以至於後來鐵劍門乾脆就放棄了試驗,還想讓其改練其他功法,結果卻發現那名弟子完全無法改練其他功法,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年那些天才弟子都一根筋地一輩子只練這一門功法,原來這就是原因。
最終,鐵劍門乾脆就放棄了這名弟子,外派到城中的一家酒樓去打理生意去了。
“唉,小子啊小子,別怪師兄我心狠,只是這江湖本就險惡,你學不成威力強大的劍法,也就等於遠離了江湖爭鬥,又何嘗不是一種福氣呢?”袁師兄心中有些愧疚,但只能這樣自我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