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兄,來,吃芝麻糖餅!”只見馬鈺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塊包著的白布,開啟之後,裡面是三個巴掌大小的白芝麻餅。
“多謝師弟。”陳玄二人也未客氣,各取了一個,一口下去,香噴噴、甜滋滋,好吃得很。
“真好吃,師弟哪裡來的芝麻糖餅,今日朝食只有清粥茶蛋,並未見此餅啊?”劉晉元一邊品嚐一邊問道。
馬鈺神秘一笑,指著手中的芝麻餅,壓低了嗓音道:“小弟往伙房的一名雜役手中塞了幾枚銅板換來的,今兒內門弟子的早點比咱們可是多了一樣。”
聽聞馬鈺師弟這般說,兩腮已被芝麻糖餅塞滿的陳玄,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師兄弟三人在院中並未久等,剛把芝麻糖餅給嚥下,蘇劍師便又回到了院中,其身後還跟著一個八九歲大的女童。
女童身著粉色小襖,一張小臉紅彤彤的,細細的眉毛下,有一雙亮晶晶又透著幾分狡黠的大眼睛。
“月兒,快見過三位師兄。”蘇劍師看向女童的眼神中充滿了溺愛,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誰料那女童卻把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甩開了蘇劍師乾瘦粗糙的大手,小嘴一嘟,兩手一插,不高興道:“爹——才不呢,人家要做大師姐!”
……
月透西窗,萬籟俱靜,只餘牆根裡的蟲兒竊竊低鳴,東廂房通鋪上的三名少年卻還未曾入眠,正閒聊著各自有限的見聞軼事。
這座小院本是蘇劍師獨有,但他除了一個女兒之外也並無其他家室,多間屋子一直空置,於是乾脆就沒讓三位新徒回那弟子大院,直接安排到了東廂房住下。
陳玄倚在一個大包裹上,看著站在鋪上的馬鈺師弟正興致勃勃地講述著城裡的趣事,心思卻飄到了百里之外的家鄉。
包裹是良伯帶來的,今日午時山門開放,新進弟子的家屬可以進山探望,良伯便隨著一眾家屬上山與陳玄見了一面。
聽聞這山上吃好喝好,不但不用交錢,每月還有月例發放,良伯連連誇讚陳玄有了出息,家裡的父母這下可就能放心了。
但臨行時,良伯又特意叮囑陳玄,萬萬不可將身患天寒絕症的事說出去,為防鐵劍門會到村中尋查核實新弟子的身份,他打算快速回到村中,將這一連串的事情彙報給老族長,再由老族長出面對外瞞下陳玄得病之事。
陳玄將良伯的叮囑牢記在心裡,暗暗發誓,打死都不和別人提起此事,這兩位師兄弟也不例外,想著想著,倦意襲來,迷迷糊糊地就進入了夢鄉。
躺在另一側的劉晉元見此,拉回了還在談興上的馬鈺,指了指已經微微傳出鼾聲的陳玄,二人也鑽進各自被窩,靜靜睡去,很快屋子裡就傳出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月光下,一道黑影漸漸拉長,化成一名黑衣蒙面之人,只見“他”將頭貼著東廂的窗欞,聽了片刻後,便揭窗翻身而入,所有的動作竟沒發出一丁點動靜。
屋中,蒙面人輕手輕腳地走近正在鼾睡的陳玄,伸出右手貼到了陳玄的胸口處,月光照映下可以看清,那隻伸出的手乾瘦烏黑,猶如鐵爪。
蒙面人臉上僅漏出的一雙眼睛半眯著,似乎是在感受什麼,片刻後,眼睛猛然睜開,連眼角的皺紋都撐平了,眼神之中露出狂喜之色。
“……好吃,嘛嘛嘛,好吃……”睡在陳玄身側的馬鈺突然出聲,原來只是夢囈,翻了個身又開始鼾聲大作。
月光下,卻已沒有了黑衣蒙面之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