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桑止將湯藥熬好送來時,屋內仍是無人出聲。
他看了眼一直守在這的九十八,皺眉:“怎麼樣?一直沒動靜?”
九十八點了點頭。
“這麼久?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楊桑止把湯藥塞到九十八手中,砰砰拍門,自言自語道,“這倆人在裡面幹嘛呢?”
“狐七,開門,藥煎好了,你還沒脫完衣服啊?這都半個時辰了,你在裡面幹啥呢?”
房門被拍的咚咚作響,九十八膽戰心驚,“桑止神醫,你對殿主說話要恭敬些”,他在嘴邊“噓”了聲,“咱們要不再等等,老大受的傷比較重,除衣過程可能是緩慢一些。”
楊桑止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狐七可不是溫柔的人,他脫衣服利索的很,一拉一拽一扔就完事了——”
房門突然被開啟,楊桑止剩下的話戛然而止。
“我是說,你們殿主是幹大事的人,事事考慮周全,花費的時間定然要長一些,你啊,好好學……”,九十八肩膀被拍了拍,看著殿主身上散發的氣壓,腿肚子直打哆嗦。
怎麼感覺殿主更生氣了呢?難道老大在昏迷中還受本能驅使,做了些不太規矩的事?
九十八剛想頂著壓力替自己老大辯駁幾句,身子被扯進了屋。
“把湯藥餵你老大喝掉。”
“哦”,九十八後知後覺的應了聲,端著湯藥朝床榻走去,須臾,手上一空,藥碗落入了狐七手裡。
“你下去。”狐七看了九十八一眼,自己舀出一勺藥汁,放在唇下吹了吹。
九十八腳比腦子快,下意識的服從指令朝門外走去,還體貼的關上了屋門。
可走出門後,他眨了眨眼,為什麼啊?他留下來也可以幫忙的。
楊桑止看著被剪出無數條破洞的衣衫眨了眨眼,旋風似來到狐七身邊,“你讓我不脫衣服上藥?這怎麼可能?他這麼多傷,不脫衣服,怎麼看得清楚?”
桃花眸閃過冷意:“你想看清楚?”
“是啊”,楊桑止耿直道,“不脫衣服,萬一有遺漏的地方怎麼辦?”
“不會有遺漏,我看的很仔細,傷口都給你剪出來了。”狐七將一勺湯藥湊近少年唇邊。
然而喂進去的藥汁,又原封不動的灑了出來。
楊桑止鮮少看見狐七這麼緊張無措的樣子,一邊在火邊烤著待會要用的小刀,一邊笑道,“你這樣喂是喂不成功的”,他放下小刀,從隨身藥箱裡取出一根竹管丟給狐七。
“用這個,渡給他。”
狐七嫌棄的看著竹管:“你這根竹管渡過多少人?”
“我咋知道,我又不會特意拿個小本本記著”,楊桑止冷哼一聲,“你嫌髒,我來渡,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幹了,我比你更熟能生巧。”
楊桑止作勢要拿回竹管,卻被狐七冰冷的視線逼了回去。
“愛用不用,不用的話你自己想辦法。”
狐七眸光深邃,幽幽的看著榻上少年,片刻後,含著一口藥汁,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