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男子喃喃念著這兩個字,唇角扯出一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弧度。
他的喜歡,怎麼就是荒唐了?
“老將軍若是不答應,小子就長跪不起,直到師父出來見我為止。”
男子筆挺的跪在雨水裡,像是一尊泥塑,大雨傾盆,男子形容狼狽,卻執拗的無人撼動。
“糊塗!”柳承元握緊拳頭,一拳擊在行陌胸口,他征戰沙場多年,這一下的力道實打實,行陌身子晃了晃,卻沒有起身,依舊跪著。
柳承元氣怒之下,一連打了好幾拳,男子悶哼幾聲,除此之外,再無一言。
柳悵然看得心驚肉跳,她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爹爹出拳的力道:“二姐,爹爹再這麼打下去,會出事的!”
柳夢歌臉色也白了白,沉默的看著雨夜的一幕,嘆了數聲:“痴兒,沒想到行公子對大姐的感情這麼深。”
她扭頭看向柳悵然:“三妹,大姐教你和行陌騎術射箭,兵法武藝,難道你就沒看出什麼異樣?我瞧行陌對大姐的心思,不是一日兩日了。”
柳悵然眨了眨眼:“沒有啊,我們都在很認真的練習,行陌進步還沒我快呢,他打架都打不過我。”
兩人大眼瞪大眼了一會兒,柳夢歌默默地別開頭,三妹在情事上開竅這麼晚,不知是福是禍?
柳承元又連擊數拳,拳拳帶風,行陌被最後一股大力直接掀到地上,整個人泡在冰涼的雨水中,濺起數朵浪花。
看著倒在水泊裡,半晌起不來的年輕人,柳承元踏著水花俯視他片刻,握緊的拳頭緩緩背至身後,“不想被揍,就趕緊離開,老夫說不來文縐縐的話,但拳頭硬。”
癱在水上的男子手指動了動,一點點撐著地面,在柳承元越來越暗沉的目光中,慢慢撐起身子,聲音已經沒了方才的中氣十足,“我要見師父……”
柳承元拳風再次呼嘯落下,卻被古伯死死攔住:“將軍,不可,再這樣下去,要出人命了,不如……不如就讓大小姐出來見一面吧,興許見一面行公子就死心了。”
或許是行陌往日掩飾的太好,也或許是感情藏得太深,不止柳悵然反應遲鈍,府內的所有人都不知行陌還對大小姐存了這樣的心思。
而這份心思一揭露,卻已走到了窮途末路。
古伯死死抱住柳承元肌肉虯結的胳膊,苦口婆心勸說一番後,柳承元沉著臉放下了胳膊,“去請大小姐。”
古伯總算鬆了口氣,搖著頭看了行陌一眼,在黑沉空洞的眸子裡,終於看到了一抹光。
他嘆息一聲,這般執著有什麼用呢?換來的只是再傷一次罷了。
古伯去了沒多久,便回來了,行陌聽著腳步聲,驚喜抬頭,卻見古伯身後並未跟著那道驚鴻身影,眼裡的光頓時又暗了下去。
柳承元負手而立,看到古伯身後沒有大女兒的身影,瞭然幾分,沉著臉沒說話。
古伯將行陌的表情盡收眼底,不忍道:“大小姐讓我轉告行公子幾句話,第一,進宮是她自己要求的,第二,她只當行陌是徒弟,第三,即日起他們不再是師徒關係。”
一句句,一字字,仿若一柄利劍,將行陌的心扎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從前是師徒,往後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