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醒的?”
他大概也是站在那回憶昨晚入了神,所以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動靜。
初黎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順手撿起掉落在床沿的睡衣,給自己穿上,“醒了十幾分鍾了。”
賀南序走到床邊坐下,他看著初黎,雖然沒說什麼,但初黎知道他的意思。
“昨晚,是我舅媽給我打電話了。”初黎是想把這一切解釋清楚的,“我很煩她的愚蠢和自作聰明,也很煩她總是站在高高在上的道德點,來指責我的所作所為,更煩她……說那些讓我乖乖聽話,乖乖做事的命令。所以,我那會就是想做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
又或者說是做點什麼來氣氣她,反抗她。
但事後一想,又怕賀南序覺得聽了她的這句話,想起昨晚她做的那些事,覺得她失去理智又幼稚之類的。
賀南序面上的倒是挺從容的,“還有嗎?”
還有。
初黎看著他的眼睛,不避不讓,開口時她卻說,“但這件事,我有點難以啟齒。”
他安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初黎沉默了一陣,緩緩地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我爸媽去世後,我借住在我南城大伯家,住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吧,在那近兩年的時間裡,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現在他找來京州了……”
賀南序眼神暗了下來。
他沒有撕開她的傷疤刻意去問她那不好的事情,他只是問她,“他找來多久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來多久了,我是昨天才從我舅媽那裡知道這件事情的。”
說實在的,賀南序有點不太確定此時她對自己的信任程度,“你一開始,有沒有將這件事情對我瞞下來的想法?”
初黎自嘲地笑了一聲,“會有掙扎,到底是告訴你還是不告訴你,但不告訴你不是因為不信任你,只是想在你面前保留一絲微薄的自尊和體面,不過後來我想,沒必要顧忌這些了。”
“如果我一昧的退讓,只會讓他們更加得寸進尺,這些事情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捅到你面前來。”
就像上次她被黃晴晴夥同別人騷擾。
一開始她選擇隱瞞,導致後來他們愈發猖狂,再到後來,險些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賀南序壓著眉眼間的狠厲,柔聲問她:“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賀南序不是沒有主見,只是在以保護她安全的前提下,尊重她的意見。
那些欺負過她,傷害過她的人,她有權處置。
初黎知道,無論她想怎麼做,賀南序都會幫她。
他,就是她手上最為鋒利的一把刀。
想起湯曼麗和周振邦,初黎的眉眼間已經無半分情緒的起伏。
她犯不著因為那些人而讓自己不開心。
她清楚,那些人不管再興風作浪的幹什麼,她都有不放在眼裡的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