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非常的糟糕,所以事實上並不想說話,但是礙於身邊這位輕步兵的胳膊正是為了保護他才被砍斷的這份恩情,他還是開口了:“呼……努瓦斯酋長、努瓦斯酋長他已經被易卜劣廝(薩蘭德對魔鬼的叫法)矇蔽了心智。等下不要跟我跑散了,就算被羅多克人抓住了,我好歹也是貴族,他們會優待我和我的僕從的!”
那名薩蘭德步兵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身子不住的有些顫抖,再加上失血過多的影響以及那對敵人難以遏制的恐懼讓他的臉色無比的蒼白,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而就在所有薩蘭德人提心吊膽的同時,遠處羅多克人的騎陣裡忽然傳來了一陣歡呼。
所有人不自覺的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個方向,而當艾本尼看見那個騎在黑色戰馬上的身影之後,臉上的神色便是一陣劇烈的變換。最終,還是慢慢地變得平淡了起來,就好象他的所有情感都在一瞬間被剝離了一樣。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與人傾訴一般地低聲說道:“呵,我可不會死的,我也絕不會讓你抓住!一個人的驍勇終歸是有限的,就算你在怎麼厲害也敵不過大軍的攻勢!等著吧,夏爾,你的腦袋我要定了!”
言罷,他向著夏爾所在的方向投下了最後的一瞥,把他的身影牢牢的記在了腦中,轉頭對著圍在他身邊的、被安排來保護他的那些薩蘭德士兵們說道:“如今天色已晚,再加上那群羅多克人計程車氣正盛,我們這點人根本就不可能敵得過他們!為了真主的事業,我們不得不儲存實力,暫時退去以待下次的進攻!所以你們,可願隨我?”
那幾個士兵聽到這裡,連忙不迭的答應了下來。畢竟他們也是人,能活著就儘量不要死。而這回他們的主人都給了他們臺階了,這要還不抓住,那麼他們的腦子就真的是有問題了!
且不說這些普通的薩蘭德士兵的心中所想,隊伍最前頭的努瓦斯酋長卻有著他自己的心思。
剛剛才從戰場上由身邊的侍衛們拼死保護才堪堪撤出的努瓦斯酋長,正面色陰沉的立於馬上,整個就是一幅灰頭土臉的樣子。
按照常理,他此時就應該帶兵撤退了。可是讓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這位好不容易才從羅多克人裡殺出一了條血路的薩蘭德大貴族,此時卻並不急著逃走,反而是重新收攏起了那些殘兵敗將,企圖再咬上羅多克人一口。
他的眼神無比怨毒的盯住羅多克人帥旗的方向,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艾特拉斯伯爵他們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事實上也無怪他如此怨毒,要知道他那原本數量龐大,有著四千餘士兵的大軍此時仍能跟隨左右的也只剩下不到五百餘人了,並且還大多都帶著傷。
經歷了這樣的慘敗,他的心裡要是還沒有一點感覺那才奇了怪了。
“啊啊啊啊!我要你們死!所有人給我衝,不然我殺光你們的全家!都給我衝!”努瓦斯酋長忽然一拔彎刀,狀若瘋狂的嚎著,絲毫不顧身邊的屬下們越來越不善的眼神。
也許他們在平日裡確實非常懼怕這位酋長大人,可是對於在面對如此惡劣情勢下還迷失了心智的他,根本就沒有人會聽從他的命令去送死的!
畢竟,就算是被俘虜、被當作奴隸賣掉,也總好過白白的送死吧。
可是遠處的艾特拉斯伯爵他們卻並不知道這些,他們只是看著那集結在一起、卻並不急於撤離的薩蘭德人,終於是失去了耐心,對著傳令兵擺了擺手,示意讓全軍發動總攻。
各色的旗幟再一次在軍陣中翻飛起來,夏爾的體力經過了這麼一回的休息已經恢復了一些,得到了命令的他大吼一聲便帶著身邊的二百餘騎朝著薩蘭德人的方向殺去了。
艾本尼看著那飛奔而來的騎兵,最後用無比複雜眼神的看了一眼陣前的努瓦斯,堅定的說道:“是時候了,跟我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