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漲紅了臉:“你—是誰—!”
兇手冷笑一聲:“我是誰?我是水鬼!今日特來取你性命!”
他猛一用力,將年輕人從涼席上拖了下來,慌亂中,年輕人踢翻了一旁的罐子,水撒了一地。在自己快要意識模糊,昏厥過去的時候,脖子上的繩子終於被松開,有一位大俠救了他!
而吳遠對自己的犯罪過程供認不諱,並且承認了自己正是讓百姓們談之色變的“水鬼”,多月前的六起案件,被淹死在水缸裡的鎖匠工和殺豬的,被溺斃在河裡的寡婦,以及另外被吊死的三人,全是被他所殺,太守怒問他:“你為何要殺這麼多人?!”
吳遠一臉冷漠,說出的話似寒冰,散發著殺人狂魔的可怕氣焰:“因為他們害死了我老婆孩子”
跪地的年輕人大聲喊道:“胡說八道!你老婆孩子是在水災裡淹死的!和我有什麼關系?”
吳遠聞言,忽然目露兇光,狠狠瞪著他,年輕人被他嚇了一跳,聲音立刻降了兩個調但仍然理直氣壯道:“這,這事兒村裡人都知道!你不能把天災的責任歸到別人身上,這不莫名其妙麼!”
被五花大綁的吳遠猛地嘶吼一聲,跪直了身子朝年輕人身前沖去,若不是有衙役拉著,恐怕他會將這年輕人撞倒在地。
太守發問:“吳遠!你的妻兒確實是死於水災,怎的說是被人害死的呢?”
吳遠被兩名衙役壓著肩背,他用力的掙開,眼睛直瞪瞪地望著太守,沉聲說道:“那日發大水,我正在田裡種地,因為離的遠僥幸逃過一劫。等我趕到自己家的時候,發現家裡的房子已經被水沖走了,我老婆孩子被困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他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如果會水,早就將她們救下了,那棵樹離岸邊不遠,要是能游水,一會兒就能到。”
年輕人隨著他說的話想起那日的事情:“我看到了,當時有好幾個人在商量怎麼幫你救人”
“你們沒有在商量怎麼幫我救!你們明明只是在說,水流太急過不去!讓我趕緊走!”吳遠雙眼赤紅:“我跪下來求你們救救我老婆孩子,但是你們就是不肯!尤其李鎖匠!他說了一句不可能轉身就走了!”
“那時候水位越來越高,水流那麼大,哪怕會水的人也會被沖走的,別人怎麼幫你救啊!”年輕人急的差點跳起來:“你就因為我們沒幫到你,你就要殺了我們麼?!如果不是我們把你拉走,你自己早就死在那場水災裡了!你簡直忘恩負義!!喪心病狂!!”
吳遠被他激的面部都有些扭曲了起來,他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忘恩負義???我眼睜睜看著我老婆孩子被水捲走了,而你們聽著她們的呼救聲卻見死不救!”
“你!!”
“我記著你們,要一個個的讓你們去閻王那兒陪我老婆孩子!一個個都嘗一嘗溺水的滋味!!”
吳遠像是已經失了狂,他一面咆哮,一面又以頭搶地,掩面痛哭:“我的妻....我的兒....!就剩這一個,他差點就死了,差一點!你們別介意,我先來陪你們!等我變成了鬼,再將他拉來地府!”
年輕人被他恐怖的話語說的心裡發毛,卻見吳遠忽熱站起身,直往柱子上撞!
太守慌忙喊道:“快攔住他!!”
衙役們雖然眼疾手快,但也只勉強拉住吳遠衣擺,砰的一聲悶響響徹堂內,驚得外頭圍觀的百姓都不敢發聲。吳遠滿頭是血,抱著柱子渾身軟啪啪的倒了下來,瞬間,一片嘩然!
“肅靜肅靜!”太守連連拍著案板:“快把他抬下去,請大夫過來!!”
——————
一場審訊,像是一場鬧劇,鬧的沸沸揚揚的“水鬼”連環兇殺案終於告一段落,對於吳遠的討論卻時常在百姓交談間聽到。
有人證也有吳遠自己的交代,太守結了案,認定吳遠的罪證。他觸柱自殺失敗後,官府判定秋後斬首,但沒過兩天,吳遠就在牢裡咬舌自盡了。
他的罪孽與他的瘋狂執念,就留著讓端坐冥府的閻王爺去判定吧。
膽小如鼠的太守大人,將宣可乏的死也歸到了吳遠的身上,早早寫了摺子送往朝廷,這些事他便全當交代清楚了。
——————
炎熱的夏日總是讓人變得不舒服,酷暑難耐,焦躁不安。白府裡也經常聽到老爺責罵嚇人的聲音。
白家自從少了宣可乏這一座大靠山後,健康城裡的裁雲樓店鋪幾乎快要開不下去,除了遭到太府寺的大量退貨,連織造局也頻頻來找麻煩。
白老爺心裡清楚的很,再這樣下去他們白家是要沒落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兒子說的,不如趁此機會降低價格,改變經營策略,不要再只針對皇親貴族做昂貴的服飾,成為只做百姓生意的綢布莊。這樣既省材料費用又節約人工,裁雲樓靠著一向過硬的招牌,在老百姓心中還是非常有地位的。
白軒昂的想法十分清晰,如果裁雲樓一直不肯退步,上頭那些人定會想出更多為難他們的法子來,一但毀了裁雲樓的招牌,那他們就真的沒有退路可走了。
白老爺氣悶的很,與軒昂道:“宣大人在的時候我們雖有頭有臉,家産卻幾乎被掏空,如今宣大人不在了,也不過只剩下一塊金字招牌,錢權都沒了。”
軒昂寬慰他:“這金字招牌別人還羨慕不來,父親,照我說的做,總不會錯的”